对于沈家煊的“词类包含模式”,袁毓林(2010)提出三点质疑和批评,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两点:(1)怎样给这个包含动词、形容词的广义名词下一个分布定义?能不能说能作主语、宾语的就是广义名词?(2)“出版”是狭义动词,也是广义名词,“这本书的出版”是以狭义动词(属于广义名词)为中心扩展得到的狭义名词性短语。显然,按照这种观点短语与其核心在语法功能上背离的矛盾依然存在。我认为这两点都是概念间的关系问题,从逻辑上说,名词、动词、形容词是根据语法功能划分出来的类别,相互之间的边界可能不清晰,但不能有包含关系,它们之间只能概括进同一个更大的类别。 上述研究都认为谓词不能作体词性向心结构的中心语,本文认为,不认可、不理解谓词作体词性向心结构的中心语这一现象,就无法解决“这本书的出版”的难题。 0.4 学界应该正视的汉语事实 要解决“这本书的出版”的难题,即理解谓词作体词性向心结构的中心语现象,学界应该正视如下汉语事实。 (1)“这本书的出版”中的“出版”没有名词化。朱德熙等(1961)就指出“这本书的出版”中的“出版”仍可受副词“迟迟”“不”的修饰,是动词而不是名词,[47]德熙(1985)又举大量同类的例子重申汉语定中结构中作中心语的动词没有名词化。[44]既然如此,就要直面汉语的这一事实,并对动词、形容词充当定中结构的中心语做出理论解释,而不是把汉语定中结构的中心语谓词曲解为名词。 (2)“这本书的出版”中的“出版”是中心语,这符合汉人的语感,可以用替换的方法证明。 (3)“这本书的出版”是汉语书面语的事实。谓词充当体词性成分中心语的现象口语中没有,只出现在书面语中,而且有点欧化的味道,袁毓林(2010)认为是硬译英语造成的。[33]本文同意袁毓林的观点。从语言演变的角度看,这是语言接触造成的变异现象。 (4)汉语突破了“中心扩展规约”。②根据“中心扩展规约”,结构整体与其中心语应该属于同一个形式类,汉语大量的向心结构是遵守“中心扩展规约”的,但也有一些向心结构不遵守“中心扩展规约”。根据郭锐(2002)的统计,在10300个动词中,51%的动词可以受定语修饰。可见,动词作定中结构的中心语已经不是少数现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