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描述“异托邦”的六个原则 “如何来准确地描述异位呢?异位具有什么意义呢?”(23)福柯的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福柯通过描述“异托邦”的原理来解释如何描述和怎样定义“异托邦”这两个问题。需要注意的是福柯是在“异质拓扑学(heterotopology)”(23)这个时代最重大的变革意义上重读历史,重新审视当代生活的。这里我们主要来看一下福柯描述异托邦的6个原理。 描述“异托邦”的第一个原理是“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建立异位的单一文化”(23)。每一种文化中都存在着“异托邦”,每一种文化也都建立了一些“异托邦,所以“异托邦”是观视每种文化的普遍性场所和视角。而且,“异托邦”不可能以一种固定的模式和形式被建立而出现在每一种文化中: “异位显然采取了极其多样的形态,也许人们并不会发现绝对普遍存在的异位的单一形态”(23)。对于这种多样性,福柯主要区分了两种类型:危机异位和偏离。 单一文化内的危机异托邦是指“有一些特权性的或神圣的或禁忌的场所,它们服务于那些处在与其所生活的社会和人类背景相关的危机状态中的个体,诸如青春期的男女、排经期的妇女、老人等等”(23)。这里一些特殊的人群与他们被安置的特殊场所一起构成了异托邦,可见,“异托邦”并非一个纯粹的空间概念,而是联系着社会实践中的某些特殊的人和事。福柯认为这种古老的异托邦,即“危险的人的传统”在今天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19世纪对待服兵役和私立中学的男生的方式和直到20世纪中叶“蜜月旅行”对待女孩子的方式都还是这种古老主题的回应。因为“男性最初的表现就必须出现在家庭之外的‘其他地方’”;“女孩子失去贞操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任何地方’,所以火车、蜜月旅馆实际上正是这样的场所,这是一种没有地理坐标的异位”(23)。对于古老的传统而言“性”的发生在文化中是个禁忌,所以,文化将这样的发生设计到一个没有坐标,情况不明的位置中,火车和蜜月旅馆都是游移和不明位置的,而这些地点构成“异托邦”恰恰是因为在这种空间与文化和人的结合中,我们阅读到连接那个时代生活、地理和文化的思路,它们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文化特征,表征了那个时代的常规原则,同时它们外在于常规的空间,命名了神圣与亵渎。所以,这些都是有别于稳固的生活空间的“其他地方”。军队、男子私立中学、火车、蜜月旅馆等这些空间的“他性”在这里主要体现为它们成为文化中禁忌发生的地方,它们让我们阅读了某种文化禁忌的含义和建构方式。这些异托邦是文化的标本,是排斥的体现,而每一种排斥、拒斥和恐惧都联系着文化最深层的斗争和结构。这也是为什么 “异托邦”会从真实的空间上升到福柯的批判对象与方式的层面的原因。 尽管这些古老的异位正在消逝,但“我相信它正在被所谓的偏离(deviation)所取代:在这些偏离中的个体,就与中庸或所要求的常态的关系而言,其行为乃是偏离性的”(23)。古老的“危机”异位在消逝,而“偏离”“异托邦”在我们时代有着同样的功能。“偏离”的异托邦就是“休息的家居、精神病院,当然,也可能是监狱,我们还可以加上老人院”(23),这些场所成为“偏离异托邦”并与“不正常性”建立联系,成为“他性”和“被排斥”的场所是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相关的。在资本主义时代劳动成为价值的根本,剩余价值必须在劳动的过程中产生,这样劳动时间和劳动能力就成为主要的社会目标。如果有人异于此,他们就是不正常的人,就是被禁止和被排斥的对象。所以“家居”、“老人院”、“监狱”、“精神病院”之所以成为异托邦,在这些地方生活的人之所以是不正常人,正因为他们根据劳动时间和能力标准不能行使正常人的能力。我们从这些地方,这些局部的社会空间窥视了“外在”于所有常规空间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标准。这些毁坏资本主义常规的空间构成了危险和偏离的异托邦,这些空间既在社会中,又联系和命名了正常的社会空间,反映了它们的逻辑,更重要的是颠倒了、毁坏了正常空间的秩序和功能——那里的人要么不劳动、要么无法劳动。福柯补充说:“不难发现,在我们的社会中,闲暇活动就是某种规章,游手好闲构成了某种偏离”(24)。很清楚,“闲暇活动”被资本主义规章所认可,它们是恢复劳动力,或者促进消费的活动空间,而“游手好闲”则是偏离,即被社会价值标准所排斥。“异托邦”构成了文化和权力分析的重要空间和策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