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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语法与汉语研究三十年(9)

http://www.newdu.com 2017-11-16 《当代语言学》第17卷20 吴义诚 杨小龙 参加讨论

    此外,愈来愈多的汉语言现象受到关注。举例来说,汉语空语类问题是生成语法学界一直讨论的问题(Xu 1986;Liu 2004),Li(2013)指出在pro成分不存在的情况下,汉语存在真空语类。又如,汉语分裂式“是……的”结构也是生成语法学界的一个研究热点(Simpson and Wu 2002)。Hole(2011)则认为“的”具有唯一性和熟悉度的预设义,在句法上“的”可以将分裂句分为焦点和预设两个部分。Cheng和Vicente(2013)对两类特殊的动词拷贝式(“吃,我是吃过了”和“连看他都不想看”)做了探讨,提出两者具有相同的句法结构,即都属于分裂式结构。Lin(2009)认为汉语中具有无空位的被动句,探究了其形成的允准条件,如“韩国队被日本队打出了一只全垒打。”如果嵌人小句中包含弱名词短语(weak NP)[10],那么则允许出现无空位被动句。Zhang(2010)对汉语里的并列结构进行了探讨,指出它不是特殊的句法结构,而是一种补足语。另一个值得一提的研究趋势是生成语法学者不仅仅关注普通话研究,也开始关注汉语方言(Tang 2011)。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古代汉语也成为生成语法的研究对象,如Aldridge(2010)探讨了上古汉语晚期的油短语,指出它是从小句内的焦点位置前移到轻动词的边缘位置。 
    3.5.2讨论 
    众所周知,语言是结构与语义结合的形义配对,结构、语义与语用之间的相互作用,共同决定了言语交际活动的正常进行;结构与语义制约语用环境,语用又反过来促进结构、语义的变化。一些研究成果单从结构角度分析汉语似乎有失偏颇。比如,动词省略不仅仅是单纯的结构问题,还涉及到一些语用因素,如语言使用中的经济性原则(Zipf 1949)。Cheng和Vicente(2013)分析的基础在于经由移位生成的动词拷贝结构。然而从语言演化的视角看,汉语动词拷贝结构似乎是经由[VOC],到[VO,VC],之后将话语结构(VO与VC)合二为一并最终固化的语用结果(李讷、石毓智1997)。 
    有些理论分析依然有向英语靠拢的倾向。以Liao和Wang(2011)分析为例,他们的基本假设是出于英语表部分的介词rf,由此提出汉语多量词结构中“三只这种猫”等同于英语的three cats of this kind,而且“三只”必须出现在种类量词和名词前。但是在汉语中我们也可以说“这种猫三只”,而英语中则不可以说cats of this kind three。这是因为汉语量词具有语义特征,用于描述中心语的核心特征(Her 2012),因此在语序上相对灵活些。Liao和Wang同时指出,多量词结构中的第二个量词前必须有一个有定或特指的冠词,如“这”。但是,在汉语中也存在“五十艘各种船只”之类的多量词结构。可以看出,这种为了向英语靠拢而提出的假设偏离了汉语事实。 
    4.几点认识 
    综观三十年的研究成果,对汉语的生成语法研究无疑深化了我们对人类语言的认识。具体来说,是生成语法这一主流语言学理论引领汉语登上了国际语言学的大舞台,让国际语言学界充分领略了汉语独特的魅力。汉语的反身代词、疑问句式和时体系统等与印欧语在形式表现上存在较大差异,这在相当程度上修正了生成语法的理论框架,为生成语法理论在寻求普遍性原则的道路上提供了宝贵的参数。 
    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地看。从以上研究成果看,不少问题争论了多年仍悬而未决。有些似乎是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问题,如对汉语wh疑问句的移位分析;有些似乎是对汉语事实的认识上有偏差,如是否重视汉语量词的语义内容。争议的存在说明,我们在对汉语言事实的全面挖掘和理论分析方面可能有某种程度的失衡。在寻求人类语言普遍性原则的同时,我们又不能刻意忽略具体语言独特的个性及事实,否则对包括汉语在内的人类语言的认识就可能有失偏颇。 
    在尊重语言事实的同时,我们同样不能忽略当今实证科学(如心理语言学或神经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要解决相关的争议问题,我们需将理论分析与实证有效地结合在一起,这不仅可以验证理论分析的真伪,也可以进一步推进理论的创新与发展。语言学发展到今天已经进人到了实证科学的研究范围内,越来越先进的实验技术和设备让我们更加清楚地了解语言运作的内部机制。可喜的是,一些学者已经开始对一些热点问题展开了实证研究。例如,Tsang和Chambers(2011)通过心理语言学实验验证了量词的词类归属问题,结果显示受试者能够识别量词的指称意义,表明量词并不是一些研究者所说的纯粹意义上的功能词。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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