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讨论 第一,汉语量词的语义问题。Cheng和Sybesma(1999,2005,2012)和Gebhardt(2011)为了将量词归于功能词类,不承认个体量词的语义内容及度量词的量词地位。汉语诸多量词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指称性(referentiality)上。以Cheng和Sybesma(2012)所举的“三条纸”中的“条”为例,王力(1989:31)明确指出,“条”字的本义是树枝,引申为单位词,指称长条状的东西。因此,汉语量词仍具有名词的某些特征,所以吕叔湘(1953)恰如其分地称其为“副名词”,Zhang(2013)和Wu(待刊)称其为"准实词”(semi-lexicality)。不然,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重复量词可以表达“量多”之意。例如,“条条大路通罗马”中的“条条大路”,按照Cheng和Sybesma(2005)的形式刻画应该是[the[theroad]],这显然不合逻辑,而若作有语义内容的准实词解,就容易解释得通。从跨语言的事实看,只有实词常用来重复表达“量多”之意,如Walpiri(沃皮瑞语)的kurdukurdu(kurdu意为“孩子”)就表示"孩子们”的复数之意。 第二,汉语量词的功能问题。每个词类都有一定的语法功能,如名词的语法功能主要是做主语和宾语。汉语量词的最基本功能仍然是它们的分类与衡度功能,普通话如此,汉语方言也是如此。汉语方言如粤语和吴语里,量词短语处于主语位置表达有定性时,其中的量词不像英语的定冠词the那样是语法化了的有定性标记。换句话说,所谓量词短语的定指理解,实质上是一种语用现象,而非语法现象。即便是个体量词’也仍然具有一定的概念意义,如汉语中“来条呗!”中的“条”,即使缺乏具体语境,我们也大抵可以推知其指称对象,即长条状之物,故下面的对话明显不妥: 3.3 wh疑问句 疑问句是“具有疑问语调表示提问的句子”,“提问的手段,有语调、疑问词、语气副词、语气词或疑问格式,有时只用一种手段,有时兼用二三种。其中语调是不可或缺的"(黄伯荣、廖序东2002:112)。 3.3.1研究现状 wh疑问句的形成机制可谓是生成语法研究的重中之重(Chomsky 1977;Cheng and Corver 2006)。有关汉语4疑问句的生成问题一直存在争议,争论的焦点在于汉语是否也像英语wh疑问句一样存在移位。汉语是典型的wh原位(Wh-in-Situ)语言:从表层形式上看,wh短语如“他要什么?”中的“什么”,处于它可理解的句法位置上。 黄正德(Huang 1982)认为汉语的wh疑问句虽不像英语表现出显性移位,但存在发生在逻辑表达式层面的隐性移位:汉语wh短语移位受到动词选择限制条件影响,如(8)的逻辑表征式是(9),其中动词“问”需要一个wh成分做补足语,而动词“相信”则不需要一个wh成分做补足语;此外,动词的选择性限制使得(9a)中的疑问代词“谁”移位到局部标记词位置,而(9b)中的疑问代词“谁”则由其所在小句移至句首位置: 黄正德(Huang 1982)指出,汉语wh疑问句式在移位过程中呈现出论元成分和附接成分的不对称性:汉语附接成分上的wh短语移位受到孤岛条件限制,而论元成分上的wh短语移位则不受此条件限制。从理论上讲,移位必须遵守孤岛效应,但是wh原位语言没有移位,孤岛效应又从何而来?Cole和Hermon(1994)认为,汉语wh疑问句中具有可以移位的零算子,并呈现孤岛效应。Tsai(1999)提出wh短语可以分为两类,即名词类和副词类,只有副词类wh短语进行移位。Soh(2005)则认为名词类和副词类wh短语都进行了隐性移位,名词类wh短语进行移位时呈现出孤岛效应,而副词类则没有孤岛效应。此外,黄正德(Huang 1982)指出汉语wh疑问句式在移位过程中不遵守邻接(subjacency)原则,而遵循空语类原则[6],如“你想知道谁喜不喜欢他”和“你想知道谁买了什么”。然而,Hu(2002:69-94)通过分析认为以上两例并非真正的wh疑问句,而实际上是回声问句,因为在汉语中我们必须重复整个句子来回答此类问句。这与回答wh疑问句的方式截然不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