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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浚诗歌的多元视角(7)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 张剑 参加讨论

    七、不是江湖,亦非江西
    范浚为何采用如此大规模明显学唐的策略?要知道,他的才力,完全可以运其神意而不用其字句,如那几首标明“拟”“效”唐人的诗歌,一片神行,字句上反而较少剿袭唐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香溪集》里几乎没有发现一篇学习宋人的诗歌,欧、王、苏、黄等诗坛大家对于范浚就像不曾存在一样。这是值得进一步玩味的问题。
    范浚大肆学唐的原因,可以根据不同材料给出不同理由,如地域的影响、身份的影响等,都可说是其中重要因素。钱志熙先生《试论“四灵”诗风与宋代温州地域文化的关系》一文,对地域、身份给予诗人的影响有不少精彩论述:
    大体上看,温州地区的学术与文学,基础在于元丰、元祐时期。……这其中,影响最大的,在学术上就是二程理学,在文学上则是苏黄为代表的元祐文学风气。这种影响,一直沿续到南宋时期。而永嘉学派的事功经制之学与永嘉四灵“诸人摆落近世诗律,敛情约性,因狭出奇,合于唐人”的诗风,从近距离来看,正是对地域化的元祐理学与文学风气的一种超越,是温州学术与文学发展从模仿、引进到综合地域原有的文化资源进行独立创新期的表现。
    大凡地方诗家的吟咏,风格比较本色,与主流的诗派与诗歌风格预流的意识比较淡薄,容易趋于自然平易,其作品的内容也多是咏写地域内的风景与人文。尤其当名公巨卿们在努力地追求与当代的主流诗派与风格接近时,政治与文化上地位低下的地方诗家与他们的风格差异就显得比较突出了。这正是永嘉四灵诗派具体的地域的诗歌背景。[5]
    以之对应范浚,不乏可对应之处。如同为地方诗家,范浚与四灵诗派一样,“与主流的诗派与诗歌风格预流的意识比较淡漠”;温州和兰溪所属的金华同处于浙东地域文化圈,范浚与四灵诗派所闻见的风景与人文有一定的相似性与关联度,在以学唐人诗歌来超越元祐文学(包括江西诗派)上有较一致的诉求。试观以下两首诗:
    幽居长杜户,竟日少来人。花动蜂儿去,帘垂燕子嗔。脱巾慵不整,得酒醉仍频。养拙风尘外,吾宁愧此身。(范浚《幽居》)
    蓬户掩还开,幽居称不才。移花连旧土,买石带溪苔。药信仙方服,衣从古样裁。本无官可弃,安用赋归来。(翁卷《幽居》)
    同为幽居,手法和风格如出一辙,并且诗中也都向唐人学习。不同的是范浚“帘垂燕子嗔”取自杜牧《十九兄郡楼有宴病不赴》“燕子嗔垂一竹帘”,“养拙风尘外,吾宁愧此身”取自杜甫《酬韦韶州见寄》“养拙江湖外”和《赠王二十四侍御契四十韵》“飘飘愧此身”;而翁卷“移花连旧土,买石带溪苔”取自姚合《武功县中作三十首》其四“移花兼蝶至,买石得云饶”,尾联又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并序》之典。其他写山居、郊游、春雪、夏晴等所见自然景致时,范浚与四灵或江湖诗人也堪称近邻。总之,当写及亲身所处环境和自然风物时,便容易看出范浚与四灵、江湖诗人之间的相似度。
    但我们并不能由此认为范浚是四灵或江湖诗人的先驱。首先,就身份而言,范浚和四灵、江湖诗人虽多为在野和地位较低的文人,但范浚本人还是一名理学家,他不像四灵、江湖诗人那样既反江西诗派,又反理学诗派,对于理学诗,他颇写了一些,如《理喻》二首、《杂兴》四首、《次韵六兄茂永论有无之作》等,略举两例:
    饥人嗜败肉,渴者甘腐浆。一为饥渴害,食饮俱失常。况兹方寸间,邪欲纷难量。微哉此心害,祸甚饥渴伤。(《杂兴》其三)
    昔人称水淫,好洁若无奈。居然一日间,洗涤十余过。君看七尺躯,孰与此心大。洗心傥亦尔,会绝客尘涴。(《杂兴》其四)
    像《南史》中好洁成癖、一日十数洗的何佟之一样,君子也当不断洗涤检省自己的心灵,闲邪存诚,防微杜渐,始能保养真心,否则被无穷无尽的邪欲所侵,视败肉腐浆为美味,则会离道心愈来愈远。范浚著名的《心箴》亦云:“心为形役,乃兽乃禽。惟口耳目,手足动静。投间抵隙,为厥心病。一心之微,众欲攻之。其与存者,呜呼几希。君子存诚,克念克敬。天君泰然,百体从令。”这段话实可和这两首诗相互参证。范浚爱化用白居易诗,也是有感白诗对于调心修身的功用,并非认同其吏隐的生活方式。
    其次,就对待诗歌的态度、诗体的选择和写作方法而言,两者也有明显不同。范浚不像四灵或江湖诗人专意或刻意为诗,诗只是其表达或抒展心情的一种方式;他也不像四灵一样主攻五律,他的七古、五古、七律、五律、七绝数量接近;他学习唐人对象广泛,不像四灵一样宗奉姚合、贾岛。最为重要的是,范浚学唐最爱用的方式是直接点窜或采摭唐人诗句入诗,不像四灵、江湖诗人那样较少用典且着意锻炼字句,“以浮声切响、单字支句计巧拙”(叶适《徐文渊墓志铭》,《水心文集》卷二十一)。范浚诗中,到处不加收拾地镶嵌着或明或暗的唐人诗句;不仅如此,还镶嵌了不少有关《史记》、《汉书》、《后汉书》、《南史》、《晋书》、陶渊明、谢灵运的典故,虽然琳琅满目、光彩四溢,但都是别人的珠宝。这倒和刘克庄批评江西诗派“资书以为诗”⑦,钱钟书先生批评江西诗派“把诗人变成领有营业执照的盗贼……挨门排户大大小小家都去光顾”[6](P. 24)可相比附。
    然而范浚又绝不属于江西诗派。因为江西诗派学唐以杜甫为宗;范浚则大肆学唐,且偏于中晚唐。江西诗派诗风追求新警峭拔、劲健清奇,末流甚至堕落为穿凿尖新、生硬槎牙;范浚则诗风多样,如严羽评论江淹:“拟渊明似渊明,拟康乐似康乐。”(《沧浪诗话·诗评》)他学李白、学杜甫、学白居易、学韩愈、学李贺、学卢仝,都能得其神韵。江西诗派重视学问,喜欢在诗歌中卖弄逸书僻典、涩字险韵,以炫奇逞博;范浚读百家之书,求江山之助,所重在涵养道德学问,诗歌在他那里只是吟咏性情的工具,追求的是自然惬意,而非学问的展览,只要表达妥帖,用自己的话,还是借鉴别人的话,在他看来实无所谓,这也是范浚不介意大肆学唐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诗体大备、名篇如云的唐诗无疑是最好的诗料库。
    这样,范浚就成为独立于江西诗派和四灵、江湖诗派之外的特殊存在。虽然就诗艺而言,他尚与北宋欧、王、苏、黄等大家有不小差距,但就诗史而言,他的存在或可暗示两宋之际诗坛面貌的复杂性和多元性。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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