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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语言看中西方的范畴观(5)

http://www.newdu.com 2018-07-25 《中国社会科学》 沈家煊 参加讨论

    结语:中西方取长补短
    语言学家一般都认为,语言跟语言之间总体上没有高低优劣之别。印欧语和汉语在表情达意上各有各的长处和短处,印欧语好在精确和规整,汉语好在单纯和灵活,(41)甚至可以说它的长处也就是它的短处,两种语言应该互相取长补短。事实上现代汉语正在吸收西方语言精确规整的表达方式,只要做得不过分这是有积极意义的。
    本文阐释的中西方的两种范畴观同样都是人类思想的结晶,一静一动,一正一负,也没有高低对错之分,而是互补的。关于一静一动,刘家和曾将中国与西方学术最根本的区别归结为,中国人是在运动中把握真理,历史理性占主导地位,西方人是在永恒中把握真理,逻辑理性占主导地位,人类不能没有在永恒中把握真理这条路,也不能没有在运动中把握真理的能力,从柏拉图起,西方人就有一个不信在变化运动之物中能把握真知的习惯。(42)这个见解跟本文表述的中西方范畴观相一致,中国的范畴观是动态的“有”观、“变在”观,认为逻辑先后要跟历史先后一致,西方的范畴观是静态的“是”观、“恒在”观,强调逻辑先后。
    冯友兰将西方和中国形而上方法的差异归结为一正一负,正的方法是说形而上学的对象是什么,负的方法却是不说它,如《老子》、《庄子》没有说“道”实际是什么,却只说了它不是什么,但是知道了它不是什么,也就明白了一些它是什么。还说,单纯性要用清晰性来补充,但清晰性不是目的,最终要达到单纯性。(43)本文阐明,西方是一种“正”的范畴观,好在它的清晰性,一定要追究出个“是一是二”来才满足,中国是一种“负”的范畴观,好在它的单纯性,不追究是一是二,知道“一生二”已“有二”就及格了,在常态的“甲乙包含”格局里不属于乙的那部分甲只需从负面“不是乙”来定义。西方从来没有形成充分发展的负的范畴观,跟“离散范畴观”对立的“连续范畴观”虽然亲近负的范畴观(淡化了“分立”),但还不是充分发展的负的范畴观。近代中国从西方获得一种新的思想方法即正的范畴观,意义重大,负的需要正的来补充。然而正的并不能取代负的,正像简洁的汉语正在吸收印欧语的精确表达方式,但是不会被后者取代一样。
    ①G.Lakoff,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参见该书序言和第1章。
    ②G.Lakoff,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参见该书序言和第1章。
    ③F.de Saussure,Cours de linguistique générale,edited by C.Bally and A.Sechehaye,Paris:Payot & Cie,1972,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y R.Harris as 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La Salle,Illinois:Open Court Publishing Co.,1986,pp.24-25.
    ④F.de Saussure,Cours de linguistique générale,p.27.
    ⑤德里达的《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年)是解构主义的理论基础,开始从语言“转向文字”,强调文字“超越语言”,这是西方从反方向讲语言和文字的关系,但仍然立足于语言文字“分立”的观念。
    ⑥潘文国:《字本位与汉语研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83-92页;徐通锵:《汉语字本位语法导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90-95页。
    ⑦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吕叔湘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45页。
    ⑧参见沈家煊:《名词和动词》,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第4章。
    ⑨参见吕叔湘、朱德熙:《语法修辞讲话》,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79年,“第二版序”。
    ⑩赵元任:《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王洪君译,《赵元任语言学论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890-908页。
    (11)吕叔湘:《现代汉语单双音节问题初探》,《中国语文》1963年第1期。
    (12)参见《文心雕龙》的《章句篇》和《熔裁篇》。
    (13)参见沈家煊:《汉语“大语法”包含韵律》,《世界汉语教学》2017年第1期。
    (14)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94页。
    (15)G.Lakoff and 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Chicago,London: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p.30.
    (16)参见沈家煊:《名词和动词》。
    (17)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第39页。
    (18)参见朱德熙:《语法答问》,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日译本序”;吕叔湘:《语法研究中的破与立》,《吕叔湘全集》第13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402-404页。
    (19)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329页。
    (20)Chao Yuen Ren,"Notes on Chinese Grammar and Logic," Philosophy East and West,1955,vol.5,no.1,pp.31-41.中译文见赵元任:《汉语语法与逻辑杂谈》,白硕译,《赵元任语言学论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796-808页。
    (21)转引自沈家煊:《名词和动词》,第343页。
    (22)“变在”(becoming)一词见赵汀阳:《惠此中国》,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6年,第27页。
    (23)历史上名词先于动词出现,动词从名词虚化而来,这得到许多语言,特别是非洲语言的证实,见B.Heine and T.Kuteva,"On the Evolution of Grammatical Forms," in Alison Wray,ed.,The Transition to Language,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p.376-397.
    (24)F.J.Newmeyer,"Grammar is Grammar and Usage is Usage," Language,2003,vol.79,no.4,pp.682-707;J.Bybee,"From Usage to Grammar:The Mind's Response to Repetition," Language,2006,vol.82,no.4,pp.711-733.
    (25)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的这句话,被萨义德引作《东方学》的题记。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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