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两人都用死亡描述和概括自己所处的专制社会的生存状态 商人季什科夫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活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或者从来都不曾活着”[39];检察长阿维诺维茨基主张暴力镇压民众,赞美死刑制度,希望城里的广场上每天早晨都能“躺着几具尸体”[40];县自治局主席的眼睛有如死人,在他那里鬼魂“取代了活的灵魂”[41];整个俄罗斯都被死亡笼罩着: 噢,死亡般的悲伤笼罩着田野和村庄,笼罩着祖国辽阔的大地!悲伤体现在粗野的嘈杂中,悲伤以其卑劣的火焰吞食了生机盎然的语言,使生动活泼的歌声变成疯狂的吼叫!噢,死亡般的悲伤哟!噢,可爱的古老的俄罗斯的歌哟,你难道真的正在死亡吗?……[42] 鲁迅同样如此。他在香港青年会上发表了讲演《无声的中国》。这篇讲演主要是批评否定白话文、为古文张目的复古倾向。讲演最后说:“我们此后实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抱着古文而死掉,一是舍掉古文而生存。”[43]在鲁迅看来,古文的统治使活的中国成为“无声的中国”——因为大多数民众不能用文字发出声音。无声的中国也就是死亡的中国。在《中国人的生命圈》一文中,鲁迅说在国内统治者和外国侵略者的共同屠杀下,中国人只余一个“生命圈”,而且可能收缩为“生命线”,最后“这‘生命圈’便完结而为‘生命O’。”[44]“生命圈”变成了“生命零”。中国可谓“死地”了。而他笔下许多人物也基本上是虽生犹死,典型的一例即是祥林嫂。 人的死亡,民族的死亡,国家的死亡,使得他们由对个体生物性死亡的关注自然提升为对于民族与国家的历史性消亡的忧心,而逆转此种消亡趋势乃至命运的出路即是凤凰涅槃,以死亡对抗死亡,以旧物(此种旧物甚至包括自己)的彻底死亡迎迓新物的诞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