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锡良著,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 教育的好坏总是相对的,它也如人的一生一直摇摆在善恶的两个极端之间一样,如果最坏的教育仍然能够保持在恶的底线之上——虽然问题多多,但是仍然能够成为保护人的天性、守护一个社会最起码的人性良知的庇护所,那么这个社会的教育就是健康的,就是在底线之上的。 我曾经说过,判断一个社会、一个民族的道德文明程度不是从最好的几个典型作出判断,而是从这个社会与民族中最糟糕的那个群体去寻找。同理,一个国家的教育不是去看最好的几所学校办得如何,而是要看最差的学校办得怎样。最差的学校如果也能守住人性的底线,也能起到保护儿童天性的作用,那么这个社会就是良性的。 这里可能要把关注的主体弄清楚。作为办学的一方理应追求卓越,但是作为政府却只应该关注教育的底线。因为政府不应是利益的追求者,而应是社会公平与正义的守护神。关注公平与正义的方式从来不是最好典型的追捧者与制造者,而只是社会中黑暗的关注者与公正的守护者。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府总是把力气花在如何促进教育公平与正义上,依法办教育,守住教育的底线。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学生都不是政府可以打造的,而是有许多因素促成的。但是,最坏的学校却常常是政府失职的结果。因而,人们关注的不应是政府又做了哪些好事、创造了哪些业绩,而是关注哪些社会问题得到了解决,最需要帮助的人群、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否得到了解决。也就是说,一个人如何才能住上别墅,吃上山珍海味,不是政府所能够关心的,也不是政府所能够解决的。但是,如何才能够让每一个人都有房子住,都有衣服穿,都有饭吃,才是政府所必须考虑并且要予以解决的。 政府关注教育问题,不是要去打造窗口学校以作为业绩,而是要解决家庭处境最恶劣的那些孩子的读书问题。因为,无论你的窗口学校多么豪华、多么先进,只要你的辖区有一些孩子因为经济困难而不能上学,这个政府在教育问题上就是失职的,就是不合格的。因为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神圣的,都是唯一的,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宇宙的中心。一个鲜活的生命得不到应有的关爱,得不到应有的教育,那么这个宇宙的中心就坍塌了。如果一定要比最好的,比较的结果只能是把别人最基本的生存资源掠夺走,只有增加别人的痛苦,直观暴露出最好与最差之间的巨大落差。自然的竞争容易产生这样的两极分化,但政府的力量恰好就在于能够平衡这种差距。 底线是一个安全的阈限量。一个社会不超越底线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安全的。尽管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没有生病的时候,但是,如果病菌没有突破人的免疫防线,那么一个人即使生病了,也有希望回归到健康的状况。人的身体免疫机制就是这样安排的:只要身体内的病菌与病毒还没有破坏人的免疫体系,没有感觉到不适,我们还算是一个健康的人。我们不会去追求最健康的时候应该如何,而是只关注生病的时候,如何得到康复。同样,一个社会永远不可能没有任何问题产生,恶总是伴随人类的始终。但是,当恶不逾底线的时候,回到善就还有希望。一个社会如此,一个人也如此,一个社会的教育更是如此。 一个国家的教育不可能没有问题,再好的教育也会存在着属于自己的问题。教育的好坏总是相对的,它也如人的一生一直摇摆在善恶的两个极端之间一样,如果最坏的教育仍然能够保持在恶的底线之上——虽然问题多多,但是仍然能够成为保护人的天性、守护一个社会最起码的人性良知的庇护所,那么这个社会的教育就是健康的,就是在底线之上的。(许锡良) (本文摘自《追寻教育的真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