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后跋语 我在北京大学艺术学院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和叶朗先生经常参加共同的学术活动,有一些共同的研究项目,有较多机会求教问学于叶朗先生。美学和艺术学的基本理论建构一直都是叶先生学术思考的重心所在,无论是《美在意象》的撰写,还是由他发起和举办的各种学术活动都指向一个根本的问题,那就是:当代中国美学和艺术学如何“接着讲”?如何向世界展示中国美学和艺术学的特殊品格?此次受《中国文艺评论》的委托,对叶朗先生进行了专访,访问涉及的内容非常丰富,由于篇幅所限,文章内容聚焦于美学和艺术学理论研究的几个重要问题。 艺术思想是各民族思想和文化海拔上的制高点,艺术思想也必将成为历史和时代的精神建筑上凝固的雕塑。每一个时代的特性、思想、文化、气象都会在这个精神建筑中得以彰显。在这个全球化时代,中国美学和艺术精神的现实意义和未来空间需要更多的学者加以认识和推进。这对于重新发现和确立中国美学在当代艺术学理论建设中的意义和价值,对于艺术学的研究从中国美学中汲取智慧和方法,从而确立自身的美学立足点,至关重要。 在中国古典美学中,“意象”是关于“美”的核心概念,是中国美学一个意味无穷的命题,也是中国美学在本体论意义上对美的最高认识。意象世界的把握和创造体现了艺术家对于社会历史和宇宙人生的整体性、本真性的把握,它呈现一个美感的世界和意义的世界,同时也敞开和呈现了一个有别于生活表象的更加深刻和本真的世界。 意象的生成,包含灿烂的感性和深刻的理性。意象的生成不是简单的表现,更非机械的模仿,意象的生成是灵思,是妙悟,是超越表象以契入本真的神思妙造。它需要回归一种内在的、非功利的、虚静空明的心境,从而自由地观照意象之妙,融万趣于神思,艺术的创造、欣赏和领悟,美感的体验皆蕴含其中。对“意象”的研究有助于澄清许多悬而未决的理论上的纠葛,有助于艺术观念的澄澈和提升。 艺术研究不能脱离艺术本身。艺术的研究,艺术学的研究,一定是要立足于艺术本身,不能脱离开艺术来来建构所谓的艺术理论。凌空蹈虚的所谓艺术研究,在割裂艺术理论和艺术之时也就宣告研究者退出了艺术研究的核心地带。美国批评家桑塔格曾提出反对过度阐释,过度阐释和根本脱离艺术的阐释使理论变成了自娱自乐,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语言游戏。美学和艺术学的研究者和理论家们,必须学会更多地去听,去看,去观察,去体验。艺术理论工作者最根本的一个素质,就是艺术感觉。艺术创造并不是逻辑分析的产物和结果,艺术理论也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逻辑分析的产物和结果,艺术的理论应当包含理论家非常丰富、细腻、精致的艺术感觉,也就是说,理论家也必须具备相当的艺术修养,要有对艺术经验的丰富的直接鉴赏的经验和系统的艺术史的知识。 对于美学和艺术学研究而言,审美意象是在传统和当代,艺术与美学、艺术审美和艺术哲学等多个维度和层面都具备深刻意义的美学范畴。我以为“美在意象”的理论体系建构必将为当代美学和艺术学的理论建构注入新的活力,也必将对全球化时代的世界美学和艺术学理论贡献中国智慧。 叶朗简介:叶朗,北京大学哲学社会科学资深教授、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196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86年9月起任教授。曾同时担任北京大学哲学系、宗教学系、艺术学系三个系的系主任。后担任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兼任教育部哲学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哲学学科评议组召集人,北京市社科联副主席,北京市哲学会会长。九届、十届全国政协常委。1990年获“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2001年获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现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名誉院长,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名誉主任,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院长。主要著作:《美在意象》(《美学原理》)、《中国美学史大纲》、《中国小说美学》、《意象照亮人生》、《胸中之竹》、《欲罢不能》等。主要编著和合著:《现代美学体系》(主编)、《中国历代美学文库》(总主编)、《中国美学通史》(主编)、《中国艺术批评通史》(主编)、《中国文化读本》(合著)、《文章选读》(选编)。 本文刊发于《中国文艺评论》2018年第4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