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生存风格和生命华彩 顾:讲审美,我想不仅要追求艺术作品的美,不仅要用艺术的审美体验和心思灌注日常生活,从而获得一种“诗意的栖居”,尤其要追 求人格的美。中国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传统吧? 叶:当然。中国古人极其重视艺术家的人格,重视艺术家的人生境界。中国美学从来认为,艺术作品的品格和艺术家的品格是统一的。最突出的例子是嵇康。嵇康这个人长得很美,《世说新语》记载他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当时人说他“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山涛说他“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他的书法和他的人一样美,“如抱琴半醉,酣歌高眠”“又若众鸟时翔,群鸟乍散”。嵇康弹琴,和他的生命追求融为一体。他40岁被司马炎杀害。据记载,他临刑东市,神气不变,顾视日影,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长叹说:“《广陵散》于今绝矣。”嵇康的音乐和生命合二为一,升华为崇高的人格境界和审美境界。我们研究中国美学,不仅要关注艺术作品,而且要关注历史上如嵇康这样的艺术家的生存风格和生命华彩,他们用自己的崇高人格和生命创造了诗意的人生境界。 当代艺术大家对美学的启示 顾:刚才讲了借助历史上的艺术经典推升美学研究的重要性,那么美学是不是也要关注有足够历史延伸力的当代艺术经典呢? 叶: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美学当然要研究当代的艺术大家,要照亮当代的艺术大家,这对我们美学研究可能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研究当代的艺术大家,有什么好处呢?第一,我们可以通过当代的艺术大家的研究,去发现中国艺术往前发展,到底碰到什么问题?可能开拓什么新的境界?比如书法,我们或许可以通过研究沈鹏这样的书法家,来研究中国的书法现在如何往前发展,如何开拓新的境界?比如潘公凯,他的水墨画有家学渊源,但是他没有限于水墨画,他还想面向当代,面向世界,吸收一些新的东西,把水墨画跟高科技结合在一起,水墨画、动态影像、高科技摄影、装置、建筑合为一体,营造一种动静交融、多种美感交会的环境氛围。这就使我们思考中国水墨画如何向前发展,可能有什么新的境界。从这些艺术家身上我们可以进一步认识如何传承和创新。不是像西方后现代,把过去全部推翻,都不要了。我们这些艺术大家是在传承传统艺术的基础上有新的创造的大家, 我们可能通过对他们的研究来发现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些新的方向或者新的境界。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通过对当代艺术大家的研究,我们可能会发现一些东西方艺术的相通之处。我们研究沈鹏,看看他的书法跟西方的艺术是否有些相通的地方?丁方是油画家,他在西北大地上行走,画这崇伟的高原,画七八千米的山峰,他要雕刻出河山的身姿和祖先的面目。他也临摹西方的东西,西方的东西在他的画里怎么体现?可能会给我们启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