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继承中国精神、中国气派、中国风格,回到中国古汉语和中国文学的高贵、典雅和古典叙事上来,以真实、真情、真言、真人、真性情、真故事为文学载体,以人为上,以人性为重心,写人的真性情与真情实感,以真正的中国风格和气派,经营好自己古方块字的文学世界。 我们正步入一个新时代。这个新的划界是以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为标志的。处于这样一个新变当中,报告文学作家当然应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崭新的思考与表达。在新时代,中国作家是要勇敢地站到阵前的,不能做旁观者,不能让文学缺席,不能让最纯粹的民族言说远离时代。作家的表达和叙事谱系,应该有自己独特的叙事坐标。诠释一个新的时代,留下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族群进入中国时代的演进史、心灵史、精神史,文学书写责无旁贷,中国作家责无旁贷。作家关于新时代的书写,一定要经得起时间、历史和读者淘洗,在新时代的叙事方面应有更阔大的格局、更长远的眼光,让自己的作品真正成为不负时代、不辱种群、不悖良知的心灵之书,始终做到恪守底线,尊重规律,爱护作家,善待艺术,立足当下,心向未来。 报告文学的文体特征,注定了它与中国时代贴得最近,也最具前沿精神。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文学,始终不能忘记的便是人民群众。最有力的笔触,最称得上浓墨重彩的诗章,应该是苍生在上。报告文学的书写和表达,一定要上承天心,下接地气。惟其如此,文学才有真正的力量,才能展示它的预见性、揭橥性、思辨性和悲悯度、温馨感,才会有大时代的意义和化外之功。基于上述诸点,我们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在这个大时代的文学叙事天空之下,作家应该有怎样的站位与姿势?应该秉承一种怎样的文学法度与道统?应该有怎样的哲学向度和历史深度?结合近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上的报告的体会,尤其是总书记对优秀文化的论述,我感到,面对一个中国时代降临的书写时,报告文学作家起码要处理好三个关系。 新时代与风神韵 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总是让作家欢欣鼓舞,总是让文学跃跃欲试。回首新中国成立将近70年的文学之旅,确实令我们欲说还休。十七年文学出现了一个高潮。对于那个远去时代的文学书写,究竟应该如何判断其文学、文化与精神的价值,这大体上可归于文学史家的话语范畴,我不想妄评。但其中有一点不容否定,那就是过去时代的书写,曾影响几代人的青春、人生和理想,并持续至今。 改革开放开启了思想解放和文学解放的新时代,所以才有了上世纪80年代文学的启蒙,才有了报告文学的一次井喷。但之后,一批报告文学的大将随风而去,从此星光黯淡。他们所碰到的冷暖两端,有许多值得反思的地方。作为这支队伍的旗手,徐迟先生却以文学的中道和大雅,岿然不动,终成丰碑,这同样值得后来者思考。 第三个时代,即是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标志。身处其间,作家自然不能缺席,不能失语。刚刚降临的这个时代,必定是中国历史上意义非凡、变动不居、影响深刻的一个时代。作为时代的观察者、书写者的作家们,尤其是报告文学作家,应该如何看待这个时代的相关特性?如何打造与强劲发展的中国经济相称的话语谱系、文学谱系等等,这些都是大家需要沉下心去凝视、自省、反思、呈现的东西。 面临这类挑战和机遇,作家可以做的就是拿出重量级的思考成果来,拿出重量级的作品来,忠实记录能反映一个时代本质、反映社会发展进程的历史和现实图景,得出不同于学者、专家和一般受众的见解。只有如此,作家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不失立场,时代才能真正称得上是气象万千。作家在观察、思考、书写的过程中,要树立起一种认识,那就是,褒与贬都必须符合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的长远利益。恶意抹黑固不可取,盲目自大同样面目可憎。中国模式应是一个漫长进程,它无法毕其功于一役。它不是一日、数年,甚至不是一百年可成,很可能是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这是历史大势,是世界大势,其中也可能会存历史迷局、书写短板。因而需要我们认真妥善地去把握、处理相关题材,需要我们抚今追昔、觉是知非。 就目下情况而言,强劲发展的经济需要可以与之相匹配的文化表达来呼应。这里有一个评估与衡量的问题。我觉得须依照三个坐标体系来评估与衡量。一个是红色坐标,一个是历史坐标,一个是世界坐标。红色坐标,自然是我们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所倡导、所褒扬的方面,是正向书写,是现实摹画。也就是说,它首先应是民族的号角,是精神的旗帜。历史坐标,则是三千年的文化、文学的衡量标尺,即文以载道。这也是一种国家意义的书写。《诗经》《左传》《史记》《战国策》皆如此,它们都是一种王朝庙堂的正史书写,并最终成为文学的经典。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对于优秀传统文化表达了无限的温情和敬意。这种坐标,其实就是国风,是春秋,是战国策,是汉文章,是唐诗、宋词,是元曲和明清笔记、话本小说的坐标。再一个是世界坐标,那就是人类优秀文学作品的评价体系,即对人类命运,对爱情、荣誉、尊严、牺牲等人性的深刻独特的书写。 具体到报告文学写作,我想说三个字:风神韵。 风不仅是文人墨客、高人韵士的风骚、风流、风情、风月,而是一种文学初心的回归,是上古的正大气象,是诗三百的国风传统,是人民性的书写,即风雅颂之风;是关乎小人物生命、生活、生存方式的低吟浅唱,是关于人的情感哀婉悲怆的观照,是关于你家我家的离合悲欢的表达,是关于你我的风月浪漫的言说。它的主体是人,是平头百姓,更是大写的人,是关于苍生的命运、情感、荣誉、勇气、牺牲、灵魂、孤独、希望、自豪、同情和怜悯之精神的写照。它讲的一定是中国故事,是我们这个民族所怀有的光荣与梦想、尊严与荣耀。离开此,便不是文学,或者说,不是好的文学。 神是神品,是上品的风骨、风神,就是一个民族哲学的向度与精神维度。中国作家不缺生活,不缺技巧,甚至不缺想象,缺的是我们对中国时代崭新独到的发现乃至深邃宽广的历史照亮和哲学思考。当下中国作家所缺的,或许就是独到深邃思想对中国时代的精神发现与洞照,既缺一种新时代的文化风骨、风神,又缺古老大国所独有的文学风神韵;既缺一个民族的精神之魂,更缺一种面向世界书写的文学自信和话语权。经过近4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融入了全球化的大潮,但中国山脊却从此扁平化。可以说,这是一个创新与欲望一样失控的年代。面对五千年来的这样一个大的历史变局,作为一名中国作家,我们对于这个时代所应有的态度,不应只是贴近,不应事不关己,或者持谄媚之态,而应该是在一个更广阔的历史纵深、更高远的视角之上,对这个时代进行独到准确的把脉和哲学思考,用思想之光照亮心灵皱褶,在穿透这个机遇与风险同在、奇迹与挑战并行时代的过程中,振起精神之魂。 至于韵,那就是风韵、情韵、余韵以及诗韵和韵律之美。文学是要讲究文本、文体的。不是说遇上一个好题材,你拿到手了,就成功了。有许多作家将一个好题材写坏了,珍宝就此被委弃糟蹋。如何写得情韵盎然,回味无穷;如何写得趣味十足,一咏三叹;如何写得铿锵有力,击节而歌;如何写得余韵绕梁、三日不绝,这些都是我们在文学之韵方面,要下大力气解决的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