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意义基因突变 语言符号产生之前,实物就是意义的媒介。后来随着语言符号的出现,意义才取得了相对独立的地位(Harder,2010)。但是,语言的意义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如同生物学上物种的进化过程一样,受语言系统内外各种因素的影响,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发展变化。如“门”原来指建筑物的出入口,具有指称功能,是一个表达层和内容层(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所指和能指)的统一体。作为一个意义基因,“门”具有遗传性,可以进行正常复制,如“房门”、“校门”、“工厂门”等等。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很多新事物应运而生,出现了诸如“冰箱门”、“汽车门”等等。此时,虽然“门”的所指已经与最初的所指完全不同,不再表示建筑物的出入口,但其最基本的意义和功能还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仍然起着“出入口”的作用。因此,只要是给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充当“出入口”的地方,都可以称之为“门”,如“烤箱门”、“衣柜门”等等。但是,自从1972年美国的“水门事件(Watergate)”之后,英语中的“-gate”开始成为一个表示“社会或政治丑闻”的构词成分。受此影响,汉语也使用“门”来直接意译西方具有轰动性和爆炸性的一些政治丑闻,如“拉链门(Zippergate)”、“伊朗门(Irangate)”等。2003年“肉松门(用老母猪、病猪和死猪肉做肉松)”和“火腿门(为防蝇把半成品火腿放在剧毒农药里浸泡)”事件之后(刘桂兰、李红梅,2009),中国式的“X + 门”开始迅速传播,如“手机门”、“月饼门”、“回扣门”、“捐款门”等等。在这些新生的“门族词”中,“门”的意义基因发生了突变,其最原始的意义已经荡然无存,能指与所指分离。“门”只保留了原始的能指,所指突变为“社会或政治丑闻”。后来,随着使用频率的提高和类推造词的大量出现,“门(社会或政治丑闻)”也逐渐演变成为一个具有很强复制功能的意义基因,被语言使用者迅速模仿,大量传播。 为了更加清晰地揭示出“门”的意义演变与进化过程,我们借助 Halliday&Matthiessen(1999)的语符进化太极图,结合Collins&Loftus(1975)激活扩散模型(Spreading Activation Model)的相关思想,试将“门”的意义演变与进化过程图示为: 在上图中,一个完整的太极图表示一个所指和能指的统一体,“黑色半图”和“白色半图”分别表示所指和能指,“箭头”表示意义进化的方向。“X+门所指”和“Y+门能指”表示构词潜势,即可以以此进行大量的正常复制。其中,“X+门所指”的两个构词成分均为常规用法,而“Y+ 门能指”的两个构词成分均为非常规用法。该图表示,在语言产生之初,原始语符的意义与符号之间是一一对应的关系。“门”作为一个所指和能指的统一体,只指建筑物的出入口。后来随着人们认识的深化,对事物分类的精密化程度越来越高,需要用不同的概念去表达这些新生事物或新社会现象,但同时又受到语言符号有限性和人类认知经济性的影响,原来单一的符号开始裂变,所指与能指分离。分裂后,不同词的所指和能指又重新组合,构成像“车门、冰箱门”、“手机门、月饼门”这样的复合词。在第一组词中,“门”仍然有所指。但是在第二组词中,“门”的意义基因发生突变,只保留了它的能指,然后与其他词的能指或所指相结合,组成新的统一体,表达新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