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文学史的终结”是指传统的以经典作品为核心构建的文学逻辑的断裂或终止。这种“文学史的终结”归因于当下的新媒体语境。新媒体语境即数字化媒体所形成或主导的文化场域。新媒体形成了一个区别于传统媒体的文化场域,它标志着文化权力构成及其所属的结构性重组或重建。正是在此意义上,文学史在不同层面上终结了。首先是传统的经典作品的价值地位发生了“位移”。其次,“文学史的终结”体现在新媒体语境中的文学形态上。其三,新媒体语境的文学(美学的)评价和社会(市场的)评价更多体现传统文学史终结的趋势。新媒体文学将主导新的文学审美标准的重建。当前就是两种文学的博弈时代。如果说“文学史的终结”在理论实践上体现的是文学批评的终结,那么文学批评的“有效性”就需要在新媒体语境中的浴火重生。 基金项目:本文为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史”(批准号:10JZD0010)、江苏省第四期“333高层次人才培养工程”成果。 作者简介:吴俊,南京大学。 本文标题看似把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搬用到文学场域,有点危言耸听了。后来的世界似乎也证明了“历史终结论”的虚妄,但福山的理论依然提醒我们注意到一个已经变得更加严重也更加复杂的全球性社会问题:意识形态的冲突与泛化的利益争夺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或者说,现实的权力冲突和权力争夺不是缓和了,而是更加尖锐化、复杂化,并且还更加表面化了。这在网络世界中已是显而易见的了。那么,对于我们的文学而言,所谓“文学史的终结”又意味着什么? “文学史的终结”,一般说是指传统的以经典作品为核心(价值标准)构建的文学逻辑的断裂或终止。这个文学逻辑也可以理解为文学史。这种“文学史的终结”是怎样发生的?这就要归因到当下的新媒体语境了。 何谓新媒体语境?简言之就是数字化媒体所形成或主导的文化场域。 参照一般的定义,如果说“传统媒体”是指报刊、广播、电视等的话,“新媒体”主要就是指数字化的媒体形态,即以数字技术为基础,以网络为载体,以互动传播为特点,能够涵盖所有人际间的信息传播媒介。到目前为止,新媒体主要包括数字报刊、数字广播、手机信息、移动电视、桌面视窗、数字影视、触摸媒体、手机网络等一般网络媒体形态。新媒体依赖数字、网络的技术支持,通过与电脑、手机、数字电视机等终端相联结的以互联网为核心的网络渠道,完成信息的传播与服务。所以,一般将新媒体概称为“数字化新媒体”。 相对于技术层面而言,新媒体的传播与服务功能所体现的文化特点更为重要,更值得各种专业领域的关注和探讨。在技术层面,互联网、数字、移动技术可谓新媒体的支柱,但新媒体的功能体现则主要是在其传播方式和传播内容方面,即时、交互、共享、定向、个性、海量、超文本等为其主要特征。也就是说,新媒体的传播方式和内容都不再是以单线或线性流向为主导的了,这将导致对其价值判断和有效利用的多种乃至无限的可能性。在此意义上,新媒体技术带来的是信息内容的无穷变量,包括其中的内容创新,新媒体形成的实际就是一种新的技术文化和价值观。 更深一点看,如果新媒体成为人类社会的主要生产工具、文化工具、生活工具等,那么人类社会实际进入的就是一种新媒体的文明时代——以新媒体为生产力水平标志的文明时代。但这个话题现在暂不讨论。 因此,新媒体也可以说是形成了一个区别于传统媒体的文化场域。在新媒体语境中已经没有了一般意义上的“受众”概念,所谓“受众/用户创造内容”成为新媒体语境的一大特征。这是与传统媒体语境的一个重大区别。它标志着文化权力构成及其所属的结构性重组或重建。正是在此意义上,“文学史的终结”在不同层面上发生了。 首先是传统的经典作品的价值地位发生了“位移”。新媒体语境的形成和实现,依赖的是它的技术支持,并由其技术支持而生产、形成其自身逻辑的特定文化。这意味着传统媒体语境中的经典不再可能独占新媒体语境中的经典价值地位,正统主流的经典历史不再只有唯一性的书写方式;换言之,新媒体文学的经典——假如其还会诞生的话——需要而且应该由其自身的生产方式来产生,并由其自身的价值观来重新塑造和定义,同样,新媒体的经典所主要体现的也必然是其自身语境的文学生产水平及价值观。否则,所谓新媒体文化就无任何实际所指,也无任何实质意义,就谈不上真正具有存在意义的文化创造性。这可以说是一种文学史观的改变。 不过,传统经典的唯一性地位的丧失,并不意味着它的价值地位的完全沦丧。严格地说,传统经典的地位不是被完全地取代,而是发生了位移——传统经典的价值地位既非以往的独占,也非可能的消失,而是将在新媒体语境中进行结构性的重建,传统经典的历史也将随着这种重建而部分地延续与流传下去,成为新媒体也即人类社会未来的共同传统。简言之,这种文学价值地位的改变或者说文学史观的改变,并不是一种零和游戏,价值地位发生位移之后,新的结构功能将使我们的文学史继续承传、脉传至未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