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语言的进化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改变了现代人的这些蠢事 早期的法国色情小说家缺乏描述性的语言资源,更多的戏剧经验令他们乐意采用第一人称独白,他既是色情事件的讲述者,又同时是全身心向“顶点”冲锋的当事人。小克雷比永在Le Triomphe des religieuses中让他的男主角说:“Eh!…Eh!…Eh!…tu me tues…ar…rête, je me …meurs.”这句话的大意是说他自己“快被杀死啦快死掉啦”。象声词叹息以外,完整的句子被断点分割,切成一组藕断丝连的单音节,其抽搐式的阵发,既像是残喘叫喊(ejaculation)出的意义含混的语词,又像是断续喷发(ejaculation)出的内容不明的液体。这句子赋“叫床”以诗性,好像某种元语言的(metalinguistic)乡愁,以元音音节向亘古追溯(像是发自古代牙牙学语的先民口中)。它既代表语言(和身体)的放弃,也代表语言(和身体)的坚持。 这是拼音文字族群的色情诗学和色情语法学,贾平凹让他笔下的唐婉儿为庄之蝶背上的蚊子块挠痒痒,她也说:“你叮的什么?你你你叮的什什什么么哟哟……”我们只觉她口吃,无法体会其心神之荡漾。 在1798年的《反朱斯蒂娜》(L‘Anti-Justine)里,我们读到这样的句子:“Je pa…ars! … Je décha…arge! …Hh!…”(我要去啦,我要放啦)。“Haah”之不够,还要加上折曲抑扬的重音记号。 如果象声感叹词不够传递强烈情绪,那还有传统的亵渎词,萨德的《闺房哲学》里,男主人公无畏地叫喊:“Sacré foutu dieu!…”(相当于英语中的Holying fucking God),如果还不够,侯爵还有浓缩版本:“foutredieu!” “foutre”(fuck),最迟至法国大革命时代,这个口头粗话进入印刷文本。它不仅能像“décharge”那样喷涌而出,而且可以像中世纪那些来自农业或畜牧业的动词那样,明确地指称动作。 Nerciat的Les Aphrodites(1793年)里,一名贵族青年化装成仆人潜入侯爵夫人的房间。他迁延良久无法入港,侯爵夫人果断下令:Foutre!(S‘écrie-t-elle)mets donc!(Foutre!她叫喊道,放进去。)后半句是对意义尚未通行的口令的解释。 紧接这个简短的口令,作者写出一大段冗长的“编者按”式的文字(我们在此撮其大意):像所有精致(délicates)的读者一样,我们讨厌一个上等贵妇说话这样粗俗,我们恳求智慧而且有如此阅历的读者提供给我们不同的表达方式。一个漂亮的短语,既不减弱语气,又不粗俗。我自己试过几次都不成功。作者随后列举几种十八世纪初色情小说通常使用的说法:“完成凯旋吧”,“赶紧打败我吧”,“把我带到尽头吧”。 相关阅读:好色的哈姆雷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