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语言和基因不匹配的状况在别的地方也可以看到,比如西北地区的保安语。根据杨亚军(2008)的研究,保安族的族源也是多元的,是13世纪成吉思汗西征时强制从军的色目人。他还指出,从父系遗传背景看,保安族的族源来自中亚。这些信仰伊斯兰教的色目人逐渐和当地的其他民族混合,形成了今天的保安族。我们看到,保安人从形成时间来看,和东乡人差不多。我们可以同样推测,保安人的祖先也是操各种中亚语言的人群,来到中国以后,为了生存学习当地语言(蒙古语),逐渐形成了今天的保安语。西北一带的非汉语言,基本都是以类似方式形成的。遗传研究为我们提供了确凿的“物证”。 基因和语言是否平行演变的研究在国外比较多,比如Burlak(2013)发现,匈牙利人的语言属于芬兰-乌戈尔语系,但他们的基因类型更接近于邻近的斯拉夫人群。类似的研究时有报导,而大多是生物学家、考古学家等发表的,把两个领域结合起来的语言学论文到目前为止似乎还不多见。我们当然不可能对两个领域都精通或熟悉,但我们语言学工作者起码可以多关注别的领域的研究,因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本文想说明跨学科研究的重要性。历史学、人类学、语言学和分子人类学结合起来有广阔的前景。对于人文科学来说,语言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对于自然科学来说,分子人类学是一门新兴的学科。结合两个学科(但不限于这两个学科)考察某些人群和语言,是我们将来要做的工作。如果不研究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只限于单纯的语言学研究,有时会给我们的研究带来偏误。比如说在研究语言接触这个领域里,哪个是“源语言”、哪个是“目的语”、借用方向是什么等等,如果离开历史学、人类学等学科的考察,单纯从语言的表面现象下断言,有时会得出与事实相反的结论。中国境内的语言及人群资源是人类宝贵的财富,语言学工作者应当而且可以更多地利用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当然,我们的研究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艰苦而有意义的工作在等着我们。 注 释: ①If we possessed a perfect pedigree of mankind,a genealogical arrangement of the races of man would afford the best classification of the various languages now spoken throughout the world; and if all extinct languages,and all intermediate and slowly changing dialects had to be included,such an arrangement would,I think,be the only possible one. ②此数据来自徐丹等(2012),基因部分为文少卿和谢小冬的研究及统计。 ③刘可有同学曾协助笔者作过统计。 ④即东乡人。——笔者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