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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汉语第一人称代词的“形态”现象及相关思考(6)

http://www.newdu.com 2017-11-16 《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 姚振武 参加讨论

    二、相关“形态”现象的思考
    综上所述,上古汉语第一人称代词“形态”系统似同时存在清晰和模糊两种倾向。历史的发展,如果清晰性得到扩散,就可能最终呈现一个比较严格的第一人称形态系统;如果模糊性得到扩散,第一人称就可能最终归于一。事实是,后来模糊性扩散开来了,于是中古以后,第一人称代词逐渐归于一,这就是“我”,而且不再有“数”的区别。
    我们认为,就上古汉语第一人称代词而言,“不严格的形态”也许比较符合实际②。
    我们可把这种现象比喻为一群小朋友做辨认角色的游戏。这群小朋友各自担负的角色有同有异,当环境同时有各种不同的位置可资对比时,他们一般都能各就各位,不大容易发生混淆。但当环境只有一种位置,无论是一种一个,还是一种多个,都容易发生一定程度的混淆。
    其实,“不严格的形态”这种现象也是有普遍意义的。从本质上说,不仅符合古汉语的实际,而且也应该符合其他语言的“形态”现象的实质。区别只在于,形态丰富的语言,其“形态”比较清晰,比较不容易找到“例外”(但绝不是没有“例外”)。形态缺乏的语言,其“形态”就较为模糊,“例外”也就比较容易找到。古汉语便属后者。
    人类的语言,“孤立语”中可能存在局部的“屈折”(例如上古汉语第一人称代词系统),“屈折语”中也可能存在局部的“孤立”。一个“说一不二”的形态系统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要在现实中找到它,也许是徒劳的。
    萨丕尔指出:“没有一种语言完全忽略名词和动词的区别,虽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这种区别的性质不容易捉摸。别的词类就不同了,没有一类是语言非有它就活不了的。”[11]107萨丕尔还指出:“最简单的,至少是最经济的,表达某种语法观念的方法,是把两个或更多个词排成一定的次序,联结起来,而绝不改变这些词本身。”[11]54萨丕尔说:“把词序和音势看做原始的、表达一切造句关系的方法,而把某些词和成分的现有关系价值看做由价值转移引起的后起情况,这样的看法有点冒险,但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空想。”[11]101萨丕尔还说:“无论如何,很难把我们所知的一切语言都分别归入这些类,尤其是因为这些类别并不是互相排除的。下文就会看到,一种语言可能是黏着的,又是屈折的;或是屈折的,又是多重综合的;甚或是多重综合和孤立的。”[11]110
    萨氏的论述表明,人类语言最基本的成分就是名词和动词,最基本的关系就是词序和音势。其他一切都是后起的、非根本性的。既然是后起的、非根本性的,它就会留下发展变化的痕迹,就无法做到“说一不二”。所以萨氏还说:“所有的语法都有漏洞。”[11]34与印欧语相较,这些后起的、非根本性成分的脆弱性,在古汉语里表现得比较充分。
    从这个角度看上古汉语人称代词“形态”系统的不严格性,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它代表人类语言“形态”性质的另一面。
    王力说:“‘余’(予)和‘吾、我’在语法上有什么不同,‘汝’(女)和‘尔’、‘若’在语法上有什么不同,还没有人能够划分清楚。”[7]62长期以来,这被当做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屡被提及。人们总是怀着“划分清楚”的企图,不断从主观上找原因,怀疑自己的理论不够,对事实的分析观察不细,于是各种解释纷如聚讼。但是,如果事实本身就是不甚清楚的状态,那么这种自责,这种“划分清楚”的追求,岂不是徒劳吗?
    “划分清楚”的企图,归根到底,是过分贯彻西方的形态观念所造成的。西方的形态观念用于西方的语言固然有较强的解释力,但用于古汉语却不断地捉襟见肘,这是不争的事实。人类的语言,是不可能一开始就具有丰富的、复杂的形态系统的。所有的复杂都是由简单演化来的。典型的简单(孤立)是比较好解释的,典型的复杂(屈折)也是比较好解释的,但是语言的发展不可能是一种非此即彼的过程,其间一定有各种各样的中间现象。对于这种现象,无论是单纯站在简单的立场,还是单纯站在复杂的立场,都是无法解释圆满的。也就是说,我们既要承认驴和马,也要承认非驴非马。而且还要认识到,这非驴非马,其理论价值与驴和马是完全相当的,具有合法性。如果非要把骡子解释为马(或驴),那就错在理论了。面对事实,需要改变的是理论,而不是扭曲事实来迁就理论[12]。
    古汉语人称代词系统的“形态”现象,说穿了,就是一种整体“孤立”背景下发展过程中产生的局部的、暂时的、不成熟的形态化现象。犹如一张显影不良的底片,一段时期内只能辨认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而且不久之后,这个轮廓也消失了,复归于“孤立”的底基。这种现象是弥足珍贵的,它对于我们全面深入理解语言类型,具有重要的意义。
    ①以上两例转引自张玉金《甲骨文语法学》,学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26页。笔者核对了《合集》原文。释文从《合集》原文。
    ②这个看法原则上也适用于上古汉语第二人称代词系统。该系统的模糊性甚于第一人称代词系统,其相应情况的具体分析,本文暂不涉及。
    参考文献:
    [1]陈梦家.殷墟卜辞综述[M].北京:中华书局,1988.
    [2]喻遂生.甲金语言文字研究论集[M].成都:巴蜀书社,2002.
    [3]张玉金.甲骨文语法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1.
    [4]钱宗武.金文《尚书》语法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5]王世舜.尚书译注[M].聊城:山东师范学院聊城分院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1979.
    [6]张玉金.西周汉语语法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7]王力.王力文集:第十一卷[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0.
    [8]姚振武.晏子春秋词类研究·序言[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
    [9]胡适.胡适文存:卷二[M]//民国丛书:第一编(93).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89.
    [10]周生亚.论上古汉语人称代词繁复的原因[J].中国语文,1980,(2).
    [11]爱德华·萨丕尔语言论[M].陆卓元,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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