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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项链》与中世纪西班牙世俗文学(4)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外国文学研究》2015年第 宗笑飞 参加讨论

    《真爱之书》大约成书于1330-1343年之间。有关胡安·鲁伊斯的信息已然散佚殆尽,作品的归属是后人根据一首藏头诗及诗人的一些信笺推断的。据称,他出生于阿尔卡拉(两个半世纪后,它便是塞万提斯的故乡,阿尔卡拉亦是阿拉伯语“城堡”一词的音译),青年时代就读于历史文化名城托莱多。而托莱多正是东西方文化的交汇处,“智者”阿方索十世(1221-1284)曾在此组织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人发起“新翻译运动”。鲁伊斯一度担任托莱多地区的教皇信使,后因涉嫌泄露机密而被革职并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真爱之书》据说是他在狱中创作的(事有凑巧,《堂吉诃德》也是在狱中构思的)。他一生写过不少谣曲和颂歌,但流传至今的惟有《真爱之书》。作品包括十二篇相互关联的诗章和三十二则寓言故事,凡一千七百二十八节,七千余行。所谓真爱,是指圣爱,即对上帝的爱。作品以说教的形式开始,但迅速转向世俗情爱。换言之,它以训诫和圣爱的名义表现世俗爱情,可谓打着红旗反红旗。一如哈兹姆,诗人一边宣扬空灵、纯粹的真爱(圣爱),一边细节毕露、津津乐道地描写男女之爱:作品围绕男主人公的十余次求爱遭遇,引出肉欲先生和守节太太的寓言,其中夹杂了大量东西方世俗观念和民间传说。这种多元倾向一方面反映了西班牙文化的多元混杂,另一方面却是对哈兹姆的致敬。尤其是媒婆(Alcahueta,该词源自阿拉伯语,意为拉皮条的人)的出现,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哈兹姆及其所代表的西班牙阿拉伯文学。诚如西班牙学者阿美里科·卡斯特罗所说的那样:“欲了解伊比利亚文学,必先了解西班牙阿拉伯文学”(Castro417)。谓予不信,我们不妨再拿《鸽子项链》和《真爱之书》稍作比较:
    《鸽子项链》
    阿布尔说过,“要让灵魂适当保持童贞,以便抵达真理”。
    爱情使人盲信,即使对方妄言,你必信以为真。(Hazm7)
    爱情使吝啬鬼慷慨,抑郁者展眉,怯懦者勇敢,粗鄙者温柔,愚钝者聪颖,邋遢者洁净,苍老者年轻,禁欲者享受……(Hazm8)
    最好找一个机敏强干、忠诚可靠的中间人……他们可以是你的仆人,或者令人信赖的老妪:手执拐杖,脖系念珠……哦,口若悬河,无恶不作!(Hazm15)
    《真爱之书》
    卡同说过,而且在理:“不能忘却白发的人,就无法成为圣人。”
    无论对方说啥,你皆信以为真。(鲁伊斯164)
    爱情使粗鄙者变得温柔,使沉默者开口,使懦弱者勇敢,使懒惰者勤劳,使苍老者年轻……(鲁伊斯156-157)
    找一位能言善辩、机敏过人的拉纤女……她若是你的亲戚,那便是最佳人选,不然就叫那些老妪:天天祷告,脖系念珠……哦,她无恶不作!(鲁伊斯436-439)
    虽说奥维德的《爱的艺术》也是关于爱情的,却与《鸽子项链》和《真爱之书》有质的不同,前者侧重于技巧(即男人追求女人的“艺术”,故一度被罗马当局斥之为“诲淫”),而后两者才是真正描写爱情的:既有对爱情的本质探究,也有对爱情的形态描写。至于来自《鸽子项链》的幽默,卡斯特罗认为“它多少帮助大司铎化解了原罪说和世俗之爱水火不容的矛盾冲突”(Castro387)。而大司铎赖以解嘲和嘲讽的老虔婆,则是阿拉伯文学中经常出现的。这个老媒婆最终进入了《塞莱斯蒂娜》,从而为世界文学长廊平添了喜剧色彩。
    作为尾声,我们或可在西方短篇小说鼻祖胡安·马努埃尔(Juan Manuel,1282-1348)的《卢卡诺尔伯爵》(El conde Lucanor)上稍事逗留。它成书于1335年,比卜伽丘的《十日谭》十多年,比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早半个世纪。和《鸽子项链》一样,《卢卡诺尔伯爵》围绕一个主题展开,尽管它并非爱情,而是人性。前者每一种爱的形态、每一首爱的诗篇都伴随着“日常事例”;同样,后者的每一个故事都用来说明一个问题,而问题的提出则往往基于某一“日常事例”。当然,《卢卡诺尔伯爵》不仅与《鸽子项链》有关,它甚至直接搬来了阿拉伯笑话。譬如朱哈带着儿子、赶着毛驴到市场上去。半路上,他对儿子说:“你走累了,我来赶毛驴,你骑上去吧。”人们见了就笑,他们指着朱哈的儿子说:“你太不孝顺了,自己骑驴,倒让爸爸受累。”儿子于是对朱哈说:“爸爸你骑吧,我来赶驴。”可是,朱哈刚骑上去,人们又笑开了,说:“这个做父亲的不像话,自己享受,让孩子受累。”朱哈说:“孩子,要不咱爷儿俩一起骑吧,这毛驴驮得动。”父子俩骑着毛驴没走多远,又有人指着他俩笑谈起来,说:“这父子俩太不懂得怜惜牲口,这毛驴那么瘦弱,怎么驮得动父子俩呀?”朱哈只得对儿子说:“孩子,咱下去吧,要不别人会说咱父子俩心太狠呢。”父子俩下来,走在毛驴旁边。这时,人们又指着他们哈哈大笑,说:“这父子俩真傻,赶着毛驴不骑……”⑧
    朱哈的故事在阿拉伯世界家喻户晓,它们几乎可以说是阿拉伯幽默的别称。据说朱哈确有其人,生活在公元七至八世纪的法扎拉(部落),是一位诙谐幽默、爱讲笑话的名士。马努埃尔将他的这个笑话原封不动地搬进了他的《卢卡诺尔伯爵》,只不过把毛驴变作了马。最后,马努埃尔的结论是:“你每做一件事,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即使你做得再好,坏人也不会满意,因为他们无机可乘;你做得不好,则好人就会遭殃……”⑨这又和朱哈的结论如出一辙。一言以蔽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虽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两个人骑驴的笑话作为寓言进入西班牙文学发轫时期的重要作品,却再一次印证了阿拉伯作家的巨大影响。此外,还有一个不是巧合的巧合,那便是《卢卡诺尔伯爵》和《卡里莱和笛木乃》一样,都由五十几个寓言故事构成。而《卡里莱和笛木乃》进入伊比利亚半岛的时间,几乎可以追溯到伍麦叶时代。它对西班牙文学的影响,有关著述已有谈及,此处不再赘述。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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