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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歌长题和题序在唐宋间的变化——以杜甫、白居易、苏轼为中心(5)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江海学刊》(南京)2014年 newdu 参加讨论

    长题、题序的艺术功能
    艺术形式及内容的变化意味着创作主体对诗歌艺术功能的自觉开拓。析而言之,唐宋之间诗歌长题和题序的艺术功能主要体现为如下三点:
    (一)以诗为史
    《孟子·离娄下》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15)在孟子看来,《春秋》等史书是对《诗经》的延续和补充。由此奠定了中国古代诗史合一的文艺观。但是,这种观点是在经学的框架内得出的结论。实际上,无论就艺术形式还是就表达内容而言,诗与史都是判然有别的。“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16)诗歌主情,侧重抒发个体内心的情感。史学则秉承“春秋笔法”,以“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原则,叙述国之大事。将诗与史结合起来最典型的是杜甫被后世誉为“诗史”的“三吏”、“三别”。清代王夫之云:“诗有叙事叙语者,较史尤不易,史才固以隐括生色,而从实著笔自易。诗则既事生情,即语绘状,以用史法,则相感不在永言和声之中,诗道废矣。……杜子美仿之作《石壕吏》,亦将酷肖,而每于刻画处,犹以逼写见真,终觉于史有余,于诗不足。论者乃以‘诗史’誉杜,见驼则恨马背之不肿,是则名为可怜悯者。”(17)王夫之对杜诗的评价不免有过激之处,但他对诗、史差异的见解则非常有艺术眼光。总之,叙事是史学的一个重要标志,而以抒发个人情感为主的诗歌,只有加入了叙事的成分,才有可能以诗为史。
    在诗歌中加入叙事的做法有两种:一是运用恰当的创作技巧,在诗歌正文里叙述事件始末或发表议论。这一技巧在宋代发展为蔚为壮观的“以文为诗”;二是在诗题或题序中叙述创作背景、旨意,而集中笔墨在正文中抒发情志。从本质上来看,唐宋之间长题和题序的大量涌现也是一种更广泛意义上的“以文为诗”。“以文为诗”是为了“以诗为史”。直接体现这一创作目的的是那些干预现实的题序,如杜甫《同元使君〈舂陵行〉序》曰:“当天子分忧之地,效汉官良吏之目。”白居易《秦中吟序》曰:“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所谓的“效汉良吏之目”与“直歌其事”,是指文学作品的内容必须如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合乎实录的史学传统。
    如上所述,除了部分干预现实的题序之外,杜甫、白居易、苏轼的长题及题序多是用来记录日常生活中的人生经历。在长题或题序中,尽可能完整地为后世读者介绍作品的来龙去脉,这可以说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诗史融合。历史既体现在重要人物身上,同时又是由无数不知名个体所共同创造的。谢保诚在《中国史学史》中说:“唐宋之际开始,史学在日益程式化和官府化的同时,又以强劲不衰之势兴起了一个史学通俗化和平民化的趋势。……就记述内容而言,开始涌现以记述琐闻轶事为主的历史笔记。”(18)利用长题和题序完整地记录私人生活、交代创作背景的做法,可以说是此种历史意识的表现之一。它意味着,每一个个体的人生经历都值得被记录,即便是歌咏琐碎的生活经验,亦有展现此种歌咏之真实性的必要。
    (二)导读和索引
    庞垲《诗义固说》卷上:“诗有题,所以标明本意,使读者知其为此事而作也。古人立一题于此,因意标题,以词达意,后人读之,虽世代悬隔,以意逆志,皆可知其所感,诗以题行故也。”(19)中国古代诗歌经历了从无题至有题,再至长题和题序,对读者的考虑是导致这些变化的一大因素。长题和题序以较大的篇幅叙述了创作背景和旨意,即表明创作者对于读者的介入已由潜在的考虑转向直接的导读。这些读者可概括为两种类型:
    一是交游内的亲友。如苏轼《双石叙》:“至扬州,获二石。其一,绿色,冈峦迤逦,有穴达于背。其一,正白可鉴,渍以盆水,置几案间。忽忆在颍州日,梦人请住一官府,榜曰仇池。觉而诵杜子美诗曰:‘万古仇池穴,潜通小有天。’乃戏作小诗,为僚友一笑。”诗人在题序中完整地陈述生活中的奇情偶遇,在分享私人经验的同时联络僚友之情。此类赠答在白居易和苏轼的诗集中比较普遍,并且二者已形成比较固定的倾诉对象。在一大段叙述文字后,缀上“兼呈微之”、“兼寄子由”之类的长题或题序,在白、苏的诗集中并不少见。
    二是预测的读者。随着文人创作观念的增强,诗人们不仅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获得身边亲友的理解,也希望能获得当时或未来读者的认同。这种情况在杜诗中已偶有出现,如《临邑舍弟书至,苦雨,黄河泛溢,堤防之患,簿领所忧,因寄此诗,用宽其意》,从书写的语气来看,作者用第三人称叙述舍弟书信的内容,详细交代具体的创作缘起和旨意,起到了为陌生读者提供导读的作用。这种创作期待在白居易身上非常突出,其《与元九书》说:“今所爱者,并世而生,独足下耳。然百千年后,安知复无如足下者出而知爱我诗哉?”(20)白居易的长题如《胡吉郑刘卢张等六贤皆多年寿,予亦次焉,偶于弊居合成尚齿之会,七老相顾,既醉甚欢,静而思之,此会稀有,因成七言六韵以纪之传好事者》,叙述七老欢会之盛事,希望“纪之传好事者”,使之得以流传久远。到了宋代,随着印刷业的发展,读者的介入已日益成为影响诗歌创作的一大因素。“可以确认最晚在北宋中期的仁宗时代,同时代的信息已经开始用印刷媒体作为手段传播四方。”(21)由于苏轼文名的显著,其诗文在当时已有及时而广泛的传播。长题和题序正是顺应这一现象而普遍出现,如苏轼《凤翔八观叙》:“《凤翔八观》诗,记可观者八也。昔司马子长登会稽,探禹穴,不远千里;而李太白亦以七泽之观至荆州。二子盖悲世悼俗,自伤不见古人,而欲一观其遗迹,故其勤如此。凤翔当秦、蜀之交。士大夫之所朝夕往来此八观者,又皆跬步可至,而好事者有不能遍观者,故作诗以告欲观而不知者。”这篇题序以亲身经历和行游感触告知他人,颇有旅游导览的意味,其中所谓的“好事者”、“欲观而不知者”即指那些不认识苏轼,却可以直接阅读他作品的读者。可见当时苏轼的作品已有一定的传播效应,他本人也有意识地利用这一点与陌生的读者进行直接交流。
    除了一般的导读之外,题序还被赋予特殊的索引功能,即在序中介绍与此诗相关的作品,由此形成了以某一主题为核心的作品群。如白居易《曲江秋感二首序》:“元和二年、三年、四年,予每岁有《曲江感秋》诗,凡三篇编在第七集卷。是时予为左拾遗、翰林学士。无何,贬江州司马、忠州刺史。前年,迁主客郎中、知制诰。未周岁,授中书舍人。今游曲江,又值秋日,风物不改,人事屡变。况予中否后遇,昔壮今衰,慨然感怀,复有此作。噫!人生多故,不知明年秋又何许也。时二年七月十日云耳。”序中作者回顾元和二年(807)在盩厔县尉所作《曲江早秋》,元和三年(808)所作《早秋曲江感怀》以及元和四年(809)的《曲江感秋》。这篇题序以时间流转和仕途沉浮为线索,将有关曲江题材的诗作串联起来,在索引中引导读者去体会作者在多重追思之中再次生发的感秋之意,蕴藉深沉。序中所云“凡三篇编在第七集卷”,很明显这是为了方便读者阅览而作的索引。这类题序还有:串联起一系列写真作品的《香山居士写真诗序》;回顾了先前所作歌咏陶渊明诗的《访陶公旧宅序》;总结在九江时与元稹全部唱和往来诗的《题诗屏风绝句序》等等。题序的索引功能可谓白居易的独创发挥,在他之前的诗人鲜有这样的说明。究其原因,这与他重视读者的接受有关。倘若读者不知道之前的作品,恐怕也不能体会此诗的本意以及当时作诗的心境。
    苏轼很明显地接续了白诗这一创作倾向,多在序中介绍与本诗相关的作品,如以下两序:
    世谓乐天有鬻马放杨柳枝词,嘉其主老病,不忍去也。然梦得有诗云:“春尽絮飞留不住,随风好去落谁家。”乐天亦云:“病与乐天相伴住,春随樊子一时归。”则是樊素竟去也。予家有数妾,四五年相继辞去,独朝云者,随予南迁。因读乐天集,戏作此诗。朝云姓王氏,钱塘人。尝有子干儿,未期而夭云。(绍圣元年《朝云诗并引》)
    绍圣元年十一月,戏作《朝云诗》。三年七月五日,朝云病亡于惠州,葬之于棲禅寺松林中东南,直大圣塔。予既铭其墓,且和前诗以自解。朝云始不识字,晚忽学书,粗有楷法。盖尝从泗上比丘尼义冲学佛,亦略闻大义,且死,诵《金刚经》四句偈而绝。(绍圣三年《悼朝云并引》)
    前诗引用白乐天、樊素之事而美朝云,为正文“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玄”之注解。后诗在题引中陈述了两诗在创作上的前后始末和情感联系。读者只有了解前诗的存在,明白苏轼感念朝云生死相随的情义,才能更全面地了解后诗“伤心一念偿前债”的复杂情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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