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给诗人的画像 ——诗人、评论家谈霍俊明新著《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 《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霍俊明 著 河北教育出版社2018年8月出版 “一秒钟的飞翔改变所有的飞翔。”2014年10月31日,著名诗人、诗歌批评家陈超不幸离世,成为中国文坛的巨大损失。 近日,为怀念陈超,“真正的先锋一如既往——《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生命诗学论稿》分享会”在北京小众书坊举行。谢冕、唐晓渡、程光炜、何向阳、商震、李少君、张清华等评论家、诗人,《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作者霍俊明,以及陈超的学生、好友参加了活动。 陈超生前是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河北省作协副主席,他创立的生命诗学理论体系在中国诗坛具有重要影响。今年8月,诗人、评论家霍俊明历时三年多呕心创作还原老师的《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书中有陈超童年、少年、知青岁月的记录,有他一见钟情、相守终生的爱情,有他家庭生活的细碎片段,有那些未发表过的诗、未公开过的日记和书信,有爱情最好的模样。中国作家出版社副总编商震在读完全书后说:“书中两个人的形象,一个是陈超的,一个是霍俊明的。霍俊明完整地还原了对陈超的热爱,同时也还原了一个诗人,一个评论家,以及他所生活的时代,这个时代不是我们说的具有很强的社会性的时代,而是诗歌意义上的时代。” 同在8月,奠定陈超诗学理论基础的评论著作《生命诗学论稿》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再版。 “怀念陈超的活动,不管多忙我都要参加。”谈起学生辈的陈超,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院长、诗歌评论家谢冕话语中充满感激之情。上世纪80年代,谢冕看到新诗的发展受到戕害,变成了一块僵硬的化石,同时,他欣喜地发现有一批人在爆破这个化石。谢冕说,当时对于很多人来说朦胧诗是陌生的,甚至有些诗歌界的前辈都感到陌生,甚至是敌视,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惊喜。对于朦胧诗的出现,谢冕虽然有所准备,但理论上的准备缺失,他熟悉的是现实主义,对于现代主义、象征主义是陌生的,因此感到非常孤独。在这种情况下,陈超出现了,跟陈超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批中青年理论家,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理论上有准备,给了谢冕很大的助力。“我不再孤独,这就是我对陈超、对这一代青年批评家感激的心情。” 说到陈超的去世,谢冕非常自责。《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中记录了陈超生前写下的一些日记,谢冕说,在看这些日记之前,他不知道陈超有那么大的痛苦,身体的、家庭的,“我们作为朋友,作为老师,对他的了解太少,要是友谊能够帮助他,他还是有希望的。我们不知道,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受苦”。对于陈超的诗学理想、诗歌创作,谢冕并未展开,只谈了一点他印象深刻的,那是陈超有一次在北大发言,他当时说:“‘今天我去找你,你妈说你不在。’这不是诗。”陈超去世后,谢冕不断引用这句话,谢冕说,这就是陈超的精神立场。 “转眼四年,银杏叶子马上又黄了,感觉他还跟我们在一起。”作为陈超的好友,评论家唐晓渡说,陈超人虽然不在了,但是精神还在,精神之火还在。“我相信生命本身是火,不一定要有形,可以是无形的,但是有温度,有点燃灵魂的力量。”唐晓渡说,作为好朋友,他和陈超有着共同的经历,都插过队,都是“文革”后第一年恢复高考就读于中文系,都是1979年第一次读的《今天》,开始思考诗或者诗学的可能性,也都是在对从朦胧诗到第三代诗人的持久关注中,慢慢建立起了比较稳固的诗学观念,都是和中国当代诗歌复兴的历程同步成长起来,有一种很深的精神上的关系。“陈超走了以后,我觉得生命当中最好的一部分被他带走了。我们也谈到了由此造成的阴影,对写作意义的追问其实一直影响这些年我们整个的写作,为什么要写?有什么意义?这也是陈超的影响存在的一种方式。”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评论家张清华和陈超的交往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初,当时张清华还在读硕士研究生。“我有段时间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寄,后来收到陈超的回信,他对我的文章做了鼓励,也给我发表了,后来我们就有了通信。我用笔名华清,1992年秋天他来济南开会,见面时他叫我华清,这是我的朋友唯一一次不叫我真名,叫我笔名,我特别感谢他。”写信也是陈超和朋友交往的一个特点。后来张清华从山东到北京工作,此时电子邮件已经普及,但陈超还给张清华写过几次信。在张清华看来,陈超是一个对诗歌有真知灼见的批评家,很多批评家是从知识、历史研究、文化研究的方面去讨论诗歌史、诗人、诗歌文本,但陈超始终以诗人的底色去感知诗歌,他把诗歌写作这样一种生命冲动融入到了诗歌批评和诗歌研究当中。 在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评论家何向阳看来,《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是一个诗人为另一个诗人画像,“在平等意义上,不是师生意义上,一个诗人怎么触摸另一个诗人的灵魂,这两个灵魂如何能够接火?”回答这个问题,何向阳认为可以从三个方面看:第一是思想上,霍俊明不但是陈超的学生,而且他们在生命诗学这样一个脉络上不断叩问、进行解答。第二在性情上,霍俊明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诗人,跟陈超的性情相呼应,两人惺惺相惜。第三在人格上,霍俊明一直追随陈超,接近陈超,让他的灵魂向陈超飞奔。 “我曾坠入蒙晦、冷彻的深渊。只要一看到你的照片,你的诗篇,你的日记,你的书信,我就一次次心悸不已。我有点抑郁。也是你的文字最终拧成了绳索,把我一点点从最深的黑暗中拔离出来。”谈起《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的创作经历,霍俊明说,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自己开了很多次头都没法写下去。“我几乎把2000年开始和陈超老师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18年来想说的话都放到了书里。在这种记忆中,完成这样一部著作,相当痛苦。这本书,更大程度是对自己内心的交代。不写完这本书,我不会心安。我一直盼望着心安的时刻来临。”最终,用了三年时间,霍俊明完成了这本书,为读者还原了一个“精神肖像式的陈超”,以及他所处的那样一个诗歌的鼎盛时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