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的《庄子》通行本,共有三十三篇,分为“内篇”七篇,“外篇”十五篇,“杂篇”十一篇,乃是晋代郭象的注释本。根据《汉书·艺文志》,《庄子》原为五十二篇,比现代的通行本多十九篇;陆德明《经典释文》以为这就是晋代司马彪和孟氏(孟康?)的注释本,分为“内篇”七篇,“外篇”二十八篇,“杂篇”十四篇,“解说”三篇。这种本子比较完备,可惜早已亡佚了。陆德明又说:“庄子……依老氏之旨,著书十馀万言。……后人增足,渐失其真。故郭子玄(象)云:‘一曲之才,妄窜奇说,著《阏变》、《意脩》之言,《卮言》、《游凫》、《子胥》之篇,诸凡杂巧, 十有其三。'言多诡诞,或似《山海经》,或似《占梦书》,故注者以意去取。‘内篇'众家并同,自外或有‘外'而无‘杂'。”各家的本子,除了“内篇”都是七篇而外,“外”、“杂”两篇的区分和篇数,都不一致。据《经典释文》所录,崔譔本为二十七篇,没有“杂篇”;向秀本为二十六篇(一作二十七篇,一作二十八篇),也没有“杂篇”;李颐本为三十篇(一作 三十五篇),并没有标出“内”、“外”、“杂”的细目,大概是没有这种区分的。并且, 《经典释文》在《齐物论》篇“夫道未始有封”句下,引有崔譔的话:“《齐物》七章,此连上章,班固说在‘外篇'。”由此看来,历来《庄子》的“内”、“外”、“杂 ”这种篇目的划分,原本是没有什么严格界限的,而且是“注者以意去取”、“后人增足, 渐失其真”,因而它的变动是非常之大的。 根据以上的情形,历来一般只承认《庄子》的“内篇”是出自庄子的手笔,而“外篇”和“杂篇”完全出自庄子后徒和后人的伪托的传统说法,也是存在着问题的。不过,比较说来,“内篇”七篇比“外”、“杂”两篇可靠性强,而“外”、“杂”两篇极为驳杂,不但加杂上了为数很大的庄子后徒的作品,而且还加杂上了一些别家文章(如《说剑》篇),倒是事实。 《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说:“庄子……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刘歆可能改窜过) 今本《庄子》的《胠箧》篇在“外篇”,《渔父》、《盗跖》两篇在“杂篇”,司马迁(刘歆?)不但对这几篇没有表示怀疑,而且还颠倒了“外”、“杂”篇目的顺序;大概他所见到的本子是没有“内”、“外”、“杂”这种篇目的区分的。并且,今本《庄子》的《渔父》 、《胠箧》两篇都是孤立的两章,而《盗跖》一篇却附有“子张问于满苟得”、“无足问于知和”两章;在司马迁(刘歆?)所见的本子中,可能是没有的,因为这两章都没有“诋訿孔子之徒”的内容。从这些地方,我们也可以看出,今本《庄子》的 “内”、“外”、“杂”等篇目的区分以及每篇的章数,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面目。 我们试以“内篇”的《养生主》一篇为例:“公文轩见右师而惊”一章,很和《德充符》篇各章的主题相同;“老聃死,秦佚吊之”章,却和“养生”的主题不伦不类;而最后“指穷于为薪”一章,它和本篇的主题并没有任何有机联系(历来注释 家对这章的申说都是相当牵强的)。我认为它不像庄子的言论,倒有几分像《天下》篇中惠施学说部分的错简。 又如,“外篇”中《秋水》篇的“秋水”这一大章、“杂篇”中《庚桑楚》的“庚桑楚” 这一大章,都和庄子的思想和笔调非常接近,并不像是伪托之作。再有,在《庄子》各篇中,还有这一章和那一章内容大体相同,与《墨子》各篇有很多互相雷同的章节现象相仿佛。例如,《齐物论》篇中的“罔两问景”一章,和《寓言》篇中的“众罔两问乎景”一章内容基本相同,只是详略各异;《徐无鬼》篇中“徐无鬼因女商见魏武侯”和“徐无鬼见武侯”两章,会见的情况相同,而问答的内容却不一致;《让王》篇也有“尧以天下……让于子州支父”和“尧让天下于子州支伯”两章,内容几乎完全相同。从这些现象里,我们也不难看出《庄子》原书已经参杂了庄子后徒的传闻异说,或经过了整理 《庄子》的后学的厘定和改窜。 由此可见,我们在探讨《庄子》的具体内容的时候,是不应该拘守从前所谓“内”、“外 ”、“杂”这种篇目的界限的。但是,应当以“内篇”七篇、特别是《逍遥游》和《齐物论 》这两篇为主,这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历来很少有人对它们怀疑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