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载耕耘在汉字王国 说起对汉字的兴趣与研究,任学礼记得清楚,那是1980年。 一节古汉语课上,学生按《说文解字》将“公”解释为“平分”,却不能以同样的方法去解释“公子”、“公然”以及从“公”的“容貌”等的含义,几番争论下来,任学礼坚信《说文解字》的解释不通,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当晚,辗转难眠的任学礼翻开《说文解字》开始研读,越来越觉得里面的诠释牵强附会,要么缺少考证,要么望文生训,缺乏多元性、多学科的对比研究,很多字例根本讲不通,并且与他始终遵循的历史完全不相符合。“古人在造字之初,是先有意象,再联想,使意象图像化,从而产生了象形字;经过千年演化,象形字才逐渐变为如今符号化的方块字”,任学礼说:“《说文解字》完全就是根据字的字面意思在推理”,而他认为,“研究古文字,探其本义,最重要的就是倒过去,从一个字之符号开始,进而追寻其最初图像所表现的意象,即字的本义。抓住了本义,才是找到了字的祖宗,它的所有释义才会了然在胸。” 于是,沿着这个方向,任学礼在中华文字的海洋里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他把所有的工资用在了对文字的研究上,从《说文解字》读到《说文诂林》,从经史子集研究到弗洛伊德,从汉字文学转到中医药学…… 就这样,每天14个小时,他沉浸在无穷尽的搜索与思考中,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世界,眼里心里只有那无边无垠的汉字。饿了吃块烧饼,渴了喝白开水,遇上停电他就坐在楼道里借光…… 为了整理出系统的思维,任学礼翻开《汉语大词典》,按照字根以及字族重新将5万多汉字排序,运用文献的、原始岩画的、阴阳五行的、中医学的,甚至陕西方言的,以及考古、文物的方法进行综合研究。为拓宽思路,他还专门淘来西方文化的经典典籍。最终,从解释中药命名中来了灵感,他总结发现:“汉字是根据生命法则创造的,与中国民俗、神话、原始岩画、方言等同样来自于种族繁衍的男女之事”。 任学礼通过“字画同源、字易同源、字孕同源、字俗同源、字医同源”的道理,运用“形象勾勒法、符号抽象法、符号含义法、取象比类法、阴阳相偶法、字根孳乳法”等六种造字办法,从汉字的起源讲起,解释汉字的发展形成,已形成了一套健全、系统、可操作的全新学说。 “从古到今,中国所有的汉字研究都是成绩巨大,问题不少。”任学礼说,目前几乎所有的说文解字都从声旁入手,是本末倒置的,这样没办法破译出汉字的原创性奥秘。 任学礼认为自己的“生殖崇拜”学说,是遵循人类历史的轨迹,从全新的角度将“汉字”解释得更具体,让汉字真正地“活”了起来。 讲起汉字来,这位八旬老人的双眼泛着炯炯的童光。 任学礼引发的汉字争鸣 在任学礼租来的工作室里,8个满满当当的书柜把两室一厅的房间挤得严严实实,地板上、床上都是高高堆着的书。任老一辈子不沾烟酒,他节衣缩食把几乎所有的收入都花在了买别人的书上,多达2万余册。 如今,当那厚度达1尺5的手稿也终于印成了铅字,一套八本摆放在桌上时,显得那样的厚重大气,那样的熠熠生辉,又那样的高不可及。 这是一位耄耋老人三十多个春秋逝去的印记,也是一位当代知识分子安贫乐道、勇于担当的人生收获! 在《汉字创造与生命法则》的序言中,94岁高龄的中国文字训诂学会原会长徐复教授在病床上破例撰写的序言,他赞称任学礼的学说“推陈出新,后来居上,余于任君有厚望焉!” 收到任学礼初次的手稿后,南京师范大学余清逸说:“这是独创性、首创性、开拓性之作,学术价值大矣,伟矣!” 荆州著名学者刘作忠慕名来西安探访,回去后写了篇《向<说文解字>挑战》的长文,发表于杂志及网络,引起一时骚动…… 然而,“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汉字的研究也是一样。正如任学礼的伯乐、已故的出版家龙子仲所料到的那样,“此书一出,必将誉满天下,骂满天下”。 千百年来,传统的中国人对性讳莫如深,谈性色变,以性为秽。所以,任学礼的理论从第一次发表就引起了各种言辞的激烈评论,遭遇了多次私下或公开的挖苦嘲讽,被冠以“汉字性学家”的外号,甚至还在一次授课中被围攻批斗。 当然也有科学理性的批评与争鸣。与任学礼素不相识的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王辉曾撰文,有理有据地指出“生殖崇拜论所继‘右文说’的诟病”,“任学礼未能沿古人造字‘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偏执”,称《汉字创造的生命法则》不是“首创性、开拓性之作”,是一种“低俗文化”。 …… 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说,“解释一个字便是作一部文化史。”胡适先生也曾说,“发现一个字的古义,与发现一颗恒星,都是一大功绩。”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