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方言中的常用状态词缀都没有词汇意义,是描摹性的,突出状态或主观感受,也可称为描写性词缀。它与构词、构形词缀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是介于二者之间的语用词缀。 从状态词缀的位置看,既有后缀也有前缀、中缀,其中后缀最为丰富。单音节后缀数量多而且构词能力强,比如“巴”就可以构成几百个词。[2]25从状态词缀的形式看,有单音节的,有多音节的,有叠音的,有同一语素不同音的。 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的读音很有规律,前缀读原调,后缀读轻声,中缀视情况分别读原调或轻声。例如,词缀“性”与“积极性、主动性、自觉性”的“性”不同,在哈尔滨方言中读轻声,构成的是形容词,“积极性、主动性、自觉性”的“性”读原调,构成的是名词。有规律的强调重读,即在“的”前后的词缀读阴平,而不论其原来读轻声还是其他声调。如“湿的乎、清亮的、泼辣的、皮的拉”中的“乎、亮、辣、拉”都读阴平。同样,加叠音缀读轻声加阴平,如“绿油油”中的前一个“油”读轻声,后一个“油”读阴平。 有的词缀哈尔滨方言用,普通话也用,上文举过的一些词就属此类。词缀不同,表义不同;或词缀读音、写法不同,表义相同,后一种可以视为自由变体。有的是词缀(语素)不同,意义也不同。如“团弄”(用手揉圆,喻摆布),“团拢”(收拢,拢络),这种分化有必要分写。另有的写法可能相同,但读音不同,表义也不同,应视为是不同词缀。如,在电视剧《刘老根儿》中,几次出现的“[qū]咕”一词多次写作“[qū]个”,有一次写作“嘘个”: 刘老根:“尤其是你……别嘘个啦!……老[qū][qū]嚓嚓地说……[qū]个啥呀?” 虽然刘老根说的是“[qū]咕”,写作“嘘个”有误,但写作“[qū]个”应是可以的。“咕”、“个”可以看作是一个语素的自由变体。 有些带后缀的动词可以AABB式重叠,如“捅咕”、“侧楞”、“咋乎”,而带“稀”、“溜”等前缀的形容词正相反,要ABAB式重叠增强程度。 状态词缀构成的词都有地域、场合、语体等选择,这无须多说。哈尔滨方言词缀除一般语境选择外还有一些突出之处——描写性词缀有不同的语用价值,值得关注。一方面,使用这一方言的人群似乎对词缀,尤其是后缀情有独钟,“你傻”在哈尔滨方言中就会说“你傻了吧(光)叽的、傻巴楞登的、傻乎的、傻的乎的、傻的乎吃的”,“口角”可以说成“奘咕、犟咕、计个、杠叽”,“申斥”可以说成“呲嗒、审嗒、数嗒”,各有细微甚至是难以言传的差异。另一方面,喜欢、避讳、反感的事物有不同的词缀表现,不喜欢、无须避讳的事物,词缀用得少一些,反感的事物词缀用得多些,有时甚至一词一缀,如“半拉坷叽、死目咔眼”,这些都各有使用的场合、人群。 很明显,哈尔滨方言状态词缀是介于构词词缀和构形词缀之间的词缀,有独特的功能,形成了独特的词缀系统。汉语的大部分状态形容词是由词干加状态词缀构成的,状态形容词在普通话及其他方言中也不少见,但在周边语言中却难以见到,甚至没有发现同样的词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