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论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所创作的女性形象不是女性真正的形象,是一种被男权社会的束缚而扭曲的形象。17世纪中期以前的汉文小说中一直忽视女性,尽管有些汉文小说中有女性形象出现,但这些作品很少把女性作为主人公来反映她们的情绪和愿望,表现的只是她们扭曲的爱情观和贞节观。 现行的对韩国古典文学中的女性形象的研究是关于特定的一部作品或特定时期的女性形象研究。本文旨在研究和分析韩国古典叙事文学中出现的代表性的女性形象的基础上,运用文艺美学方法论中的解构主义批评理论、社会历史研究法和女权主义批评论、接受美学方法论来重点研究韩国古典叙事文学中的女性形象的演变过程及当时韩国女性的立场、女性对人生和两性关系的审美情趣。 本论文是以殊异传体《仙女红袋》中的两位女鬼、金時習的《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军谈小说《朴氏夫人传》中的朴氏夫人、《春香传》中的春香、《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为研究对象,来研究韩国古典小说里出现的女性形象的发展过程。 二、本论 (一)每个时代的女性形象及特征 1.罗末丽初敢恨敢做的女性——《仙女红袋》中的两位少女鬼魂。唐《新罗殊异传》载有崔致远的《仙女红袋》,其详细记述了崔致远游历招贤驿,题诗双女坟,是夜与双女坟中两位亡女饮酒吟诗,相亲相爱的故事。《仙女红袋》中的两姐妹原出身豪门,当姐18岁、妹16岁时,父母将她们分别许配给了盐商茶贾。但姐妹俩初通文墨,不愿屈就市井之辈,双双含怨而死。她们进入阴间已有百年,虽墓旁来往之人不少,但都是鄙夫俗子,姐妹俩芳心未开,而今日的小崔气度夺人,才华橫溢,方为姐妹俩心仪的“白马王子”。 2.外柔内刚——《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容貌美艳,一日,李生去学堂路上以诗戏崔氏,二人通情相好。李崔正式婚配,情爱之至。不过数年,红巾军入侵,互不知生死。乱平,李生归家,入夜,崔氏至,两人相逢,互致慰劳,钟情如初。荏苒数年,崔氏请辞,遂即踪影全无。经年伴李生者盖崔氏之魂。崔娘既是大胆追求自己爱情的聪明女性,又是有进取心、非常刚毅的女性。 3.智慧美的化身——《朴氏夫人传》中的朴氏夫人。《朴氏夫人传》中的朴氏夫人是一位女将军,比自己的丈夫更优秀。虽天下薄色,但根据自己的判断和决心行动。这对当时行为和思想上不自由的女性是一种精神安慰。她是用英雄气概和才智击退胡王跟敌将的爱国女性。4.追求个性的典范——《春香传》中的春香。在《春香传》中,春香是个既开放、又守节的女人。李梦龙和春香在广寒楼相遇,一见钟情,私订了终身,婚前性行为违背于当时的封建道德规范,但春香对李梦龙一片真心,为守节而经受卞学道的酷刑。她对爱情的勇敢追求得到了广泛读者的首肯,所以春香成了朝鲜朝末年争取爱情和婚姻自由的朝鲜妇女优美形象的代表。 5. 近代意识的拥有者——《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没有被长时间强迫而顺从旧封建道德拘束,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志向行动的。在力求实现人性解放上,她的性格跟《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很相似,但她不同于崔娘,没有顺从强要其遵守封建道德规范的父母,即使会遇到困难也会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迎刃而解。 (二) 女性形象的演变过程及当时韩国女性的立场和审美情趣 纵观这五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是从幻想世界里的鬼魂到持有近代意识的女性。《双女坟》中的女主人公是鬼魂;《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先是人,后是鬼魂;《朴氏传》中的朴氏夫人是拥有神力的带有幻想色彩的女性;《春香传》里的春香是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现实世界里的女性;《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也是拥有近代意识的现实世界的女性。 1.女性的立场。在以男尊女卑为中心的朝鲜社会,女性的立场是被动的。不管是婚姻还是爱情,不管是社会还是家庭中,没有任何自主权可言。所以在有进步意识的作者笔下刻画出了从消极的反抗到积极的反抗的女性形象。 《双女坟》中的女主人公不愿屈就市井之辈,抑郁而死,双双含怨撒手人间,是属于消极的反抗。《李生窥墙传》中崔娘的反抗和《春香传》中春香的反抗是比较相似的,都是为了心上人,一个死在红巾贼的刀下,一个受尽了狱中煎熬,但春香的反抗更为积极。《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和李生没有身份上的差异,可是《春香传》中的春香是逾越了分明的身份等级与李梦龙私自结为夫妇。《朴氏夫人传》朴氏夫人对社会的反抗是用自己的智慧和英勇击退胡王和敌将,是属于积极的反抗。但在面对家庭、丈夫时朴氏夫人选择了逃避。小说的前半部分因她的丑陋相貌导致丈夫和婆婆的鄙视,她只是让公公在后花园建了个别室自己独处,暗地里帮助鄙视自己的丈夫考上了科举。这种宿命的行为是消极的。《彩凤感别曲》中金彩凤的反抗是积极的。她为了自己结下的婚约在去首尔的途中逃婚,又为遇到困难的父母卖身。 2.审美情趣。在以男尊女卑为中心的朝鲜社会,小说中所反映的是符合男性审美意识的女性形象。在审美标准上她们符合当时男人的审美标准:姿色艳丽,有才华、能与才子产生共鸣,守节。 不管是罗末丽初的两位女鬼,朝鲜朝初期的崔娘,智勇双全的朴氏夫人,还是个性开放的春香,拥有近代意识的金彩凤都是对自己所爱的男人从一而终的女性。不管遇到怎样的挫折、折磨,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在所不惜,而且她们选择的男人都是通文墨的文人。 《双女坟》中的女主人公不愿屈就盐商茶贾,喜爱有才有志青年。即使进入阴间已有百年,芳心一直不开,直到遇到气度夺人、才华橫溢的文人才饮酒吟诗,相亲相爱。《李生窥墙传》中的李生虽有点怯弱,但是上过学堂,是天资英秀的书生。《朴氏夫人传》中朴氏夫人的丈夫只重视妻子外貌,随着妻子容貌的变化对妻子的态度马上转变的男人。《春香传》里的李梦龙是后成暗行御者的两班子弟。《彩凤感别曲》中金彩凤的心上人姜弼成也是文人。这五个故事中的男主人公都属于才子,可以与才女佳人产生共鸣。美国初期的女权评论家解构男性作家文本中塑造的“不真实”的妇女形象以及形象背后蕴含的性别权力关系,所以从女性角度讲,并不是秀丽的书生才是最佳的丈夫人选。不管从事什么职业,只要是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才是值得爱的人。但在当时重视文人,鄙视商人的观念下女性的择偶标准是扭曲的。 在男性自主意识下女性的守节是相对的。 《双女坟》中两姐妹即使已是阴间人,但在遇到自己喜欢的有志青年时,仍按照自己的意愿打开芳心与其相亲相爱。而且两女一男的性活动在当今社会也是持否定的态度。《李生窥墙传》中李生和崔娘虽没经父母同意二人就通情相好,但是崔娘为了守节而成为红巾贼的刀下之魂。《春香传》中春香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个纯洁、善良、坚贞的少女典型,她的遭遇获得了广泛的同情。春香为守节而经受卞学道的酷刑,所以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勇敢追求得到了广泛读者的首肯。 《双女坟》,《李生窥墙传》,《春香传》中所描写的女性形象既符合封建伦理规范——妇女要守节,又违背于绝对的封建伦理道德。男权视角下的女性形象是违背于朝鲜传统的婚姻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只要是跟有才气的公子相爱,为其守节就可以得到首肯。而且既遵守规范,又脱离规范,这就是韩国人传统的的审美意识。 《朴氏夫人传》中的朴氏夫人形象符合当时读者的期待视野。期待视野主要指读者在阅读理解之前对作品显现方式的定向性期待,这种期待有一个相对确定的界域,此界域圈定了理解之可能的限度。姚斯将作品的理解过程看作读者的期待视域或对象化的过程。当一部作品与读者既有的期待视域符合一致时,它立即将读者的期待视域对象化,使理解迅速完成。壬辰委乱和丙子胡乱的阴影笼罩着当时的人们,所以朴氏夫人的形象是对女性的新时代认识的反映,表现出区别于传统女性的进取的一面。在没有参政权的朝鲜朝时代的女性也可以脱离封建生活用自己的智慧克服国难的期望。经过两乱之后,当时的人们对王权产生怀疑,认为只有民间英雄才可以救国家,所以朴氏夫人的神力是当时普遍存在的英雄崇拜心理的反映。 《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的父母强迫金彩凤背叛姜弼成,彩凤被迫做许判书的妾的时候反驳父母“被富贵瞎了眼睛”。金彩凤的这种思考方式和行动方式是对长久以来腐蚀人们的精神世界的旧封建伦理的赤裸裸的挑战,同时也是对个性解放的志向的表现。正因为如此,当金彩凤面临服从父母当妾享荣华富贵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争取自己心爱的人的两条路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争取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自己克服和解决了因选择争取这条路所遇到的所有的风波和困难。金彩凤是理性地判断和分析自己处境的女性,同时也是讲义气、孝顺父母的女性。而且是只能出现在封建制度将要瓦解的朝鲜朝末期的富有近代意识的女性形象。 三、结论 本论文研究和分析,韩国古典叙事文学中出现的代表性的女性形象——殊异传体《仙女红带》中的两位女鬼、金時習的《李生窥墙传》中的崔娘、军谈小说《朴氏夫人传》中的朴氏夫人、《春香传》中的春香、《彩凤感别曲》中的金彩凤。纵观这五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从幻想世界里的鬼魂到持有近代意识的女性。这是跟社会历史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在以男尊女卑为中心的朝鲜社会中,小说中所反映的是符合男性审美意识的女性形象,男性自主意识下形成的美貌。审美标准上她们符合当时男人的审美标准的才女佳人型。在男性自主意识下女性的守节是相对的。 本论通过研究女性形象对封建叛逆性以及故事的最终结局来分析人物的性格特点及精神特征,从而揭示出当时在被动的立场下女性形象在作品中更深层次的社会历史意义。 参考文献: [1]马新国.西方文论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2):593. [2]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289. [3]金春泽.朝鲜古典小说史研究[M].金日成综合大学出版社,1986:487 原载:《教育教学论坛》2010年19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