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 ——董宏猷《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的创意性 将近30年前,作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新潮儿童文学丛书”之一种,董宏猷出版了40万字的《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短篇叙事,长篇架构,主线就是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想。董宏猷一梦30年,又创作了《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令人感受到了作家执着的艺术追求精神。 鲁迅曾用“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来评价自己的《狂人日记》等作品,我以为,这也可以借用来说明董宏猷表现孩子梦想的这两部著作的创新性。《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的“表现的深切”,主要表现在作家站在儿童本位的立场,对孩子的生活和命运发自灵魂深处的关切。它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正如作家在《后记》中所言:“我们看到了天翻地覆般的历史巨变,同时,也感受到了转型变革中的疼痛与创伤。中国梦一点也不回避矛盾、疼痛与苦难。”作家写农村留守儿童的孤独(《爸爸机,妈妈机》),写城里应试儿童的快乐被父母安排的各种培优班所剥夺(《我要快乐》),写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子弟生活的艰辛(《小小铁骑军》),写父母离异的孩子,对爸爸无望的思念和依恋(《每颗星星都有一个爸爸》),作品的这些表现无不让人唏嘘感叹之后,对这个时代的问题、对我们成人造成的童年生存状况进行反思。 最吸引、触动甚至震撼我的是该书艺术表现的“格式的特别”。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高洪波在为《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作序时,将这部著作的创作方式,“姑且称作梦幻现实主义”。在我的感受里,“梦幻现实主义”一语,揭示了董宏猷的“格式的特别”的具体内涵。 与创作《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相似,董宏猷以“梦幻”作为《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的长篇架构的粘接剂,以现实关照作为全部作品的创作出发点。如果细读作品,会发现作家笔下的“梦幻”,并不是纯然生理意义上的梦境,而是作家将生理的梦境与现实生活融合为一体,所再造出的“第二”梦境。比如《每颗星星都有一个爸爸》,作者采用生理的梦境与现实生活相融合的手法,关照儿童的现实生活和愿望,营造出特殊的艺术情境,收到了特有的艺术审美效果。 书中有一百个故事,个个都要写“梦”,弄得不好,就容易造成千篇一律这种单调,引起读者的审美疲劳。但是,董宏猷较好地处理了这一问题,使这部作品变成了丰富的写作、丰富的阅读,这种丰富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作家的大视野。由于作家具有丰富的生活底蕴和广博的知识储备,所以创作这部作品有点“百科全书”式写作的味道。从古代到现代,从中国到外国,从城市到乡村,从历史到地理,从音乐到绘画……几乎是无所不包。我感到,阅读《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是一种通识性阅读,在这一点上,董宏猷的这部作品为儿童文学创作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绩。 作家的大视野不仅表现在作品整体题材的丰富性和领域的开阔度上,而且也表现在很多具体作品的想象力的信马由繮、纵横驰骋上。比如,《穿越<清明上河图>》的现实与历史之间的穿越,《牛顿给乔布斯打电话》里的“巴尔扎克的咖啡/怎么就倒进了/马克·吐温的密西西比河/牛顿给乔布斯打电话/喂!你的苹果被谁/咬了一口”,都为读者提供了开阔的艺术想象空间。 另一个方面是跨文体写作。这也就是高洪波所指出的,董宏猷“不仅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也是一位诗人、散文家、报告文学作家、剧作家、书法家、摄影家。难能可贵的是,他把这多种能力、多种方法融会贯通,经多年摸索,创造出独具董氏风格的文体”。这一文体的特点是将童话、散文、诗歌、歌词、报告文学、影视表现等诸多文体元素渗透、融合在小说写作之中,唤起了读者丰富的审美阅读体验。 儿童文学应该是追求创意的文学。董宏猷的《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以其“格式的特别”这一创意,对探究儿童文学艺术表现的可能性作出了十分独特而重要的贡献。(作者朱自强,系中国海洋大学教授) 《中国教育报》2016年11月21日第11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