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汉语词汇规范研讨会论文 2001.12厦门大学
普通话词汇和新马华语词汇的协调与规范问题*
零——兼论域内外汉语词汇协调的原则和方法 南京大学 郭熙 我们曾经讨论了在域内汉语和域外汉语之间进行协调的意义(郭熙,2002)。本文将在这一框架下集中讨论普通话词汇和新加坡、马来西亚两国所使用的华语词汇的协调问题。关于华语的概念,一些学者认为华语就是普通话,我们认为应该把二者区别开来(郭熙,2001)。 新加坡华语的词汇问题近年来已经有不少学者予以关注。目前看到的文献主要有周清海和萧国政(1998)、周烈婷(1999)、汪惠迪(1998)。至于马来西亚华语的问题关注者还不是太多,但也有一些成果出现了。主要有杨欣儒(1996)、郭熙(2001)等等。事实上,相对而言,由于历史和现实的种种因素,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华语的共同点更多。所以本文不就二者进行区分,一概称之为新马华语。 一 从目前对新马华语词汇的初步研究来看,普通话和新马词汇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A.名称相异而所指相同 即词的意义相同,词形选择不同,这是同义词的词形选择差异;例如(下例中横线前的是普通话用法,后面的是新马用法): 民乐——华乐 问题——课题 西装——大衣 盒饭——饭盒 进口(进口商品)——入口 醒目——机灵 摩托车——电单车 身份证——登记 人行道——走道(马)、行人道(新) 药方——配药单 奖金——花红 安全架——鹰架 演员——艺人 执照——礼申(license) 马哈蒂尔总理——马哈迪首相 咖啡——(口羔)呸(coffee)(新加坡也用“咖啡”) 外国人——红毛人、老外(新) 这一类型中又分为两种不同的情况。 一是各地纯粹是用汉语构词法构成的不同的词,例如上面说的“华乐”,中国人也能懂;“民乐”,新马华人也能懂。 另一种是汉语采用原来的构词法,而新马华语采用音译形式,或者是相反。例如 中国用“执照”,新马用“礼申”,中国用“克隆”,马来西亚用“复制”(这个词新加坡跟中国走了)。中国人大多不懂“礼申”为何物,而新马华人却知道“执照”是什么。至于马哈蒂尔的不同译名不奇怪,有趣的是我们把他的身份叫“总理”,而马来西亚华人则称其为“首相”。我特意注意到一个事实,在马来西亚槟城韩江中学的一座纪念碑上,我曾经看到它们历史上也曾经称马来西亚国父东姑都拉曼的职位为“总理大臣”。我问过一些马来西亚朋友,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改译为译成“首相”的。 B.名称相同所指不同【1】 即词形相同,义项选用不同,这是同形词的义项选择差异例。这类词有的跟上面的有交叉,如上面提到的“大衣”,中国也有“大衣”这个词,但意思完全不同。中国的“大衣”一般指的是“较长的西式外衣”,而马华则用来指“西装”。同理,马来西亚的“饭盒”也不是我们所说的“饭盒”。 容易混淆的又如(括号里是新马华语用这个词的意思):卫生所(公共停放尸的地方)、卫生间(家中停放死者的灵堂)、药房(诊所)、计算机(计算器)、土豆(花生)、学术(泛指学校的教学工作)、石(英里)、生果(水果)、胸围(胸罩)、走红(走运)、补习生(教补习课的老师) C.名称和所指相同,色彩和用法不同 这一类实际上可以认为是同义词。这一类词不太多。例如,“遣送”“一小撮”等等。我在马来西亚时遇到一个问题,报纸上说“中国xx大学遣送xx教授到xx学院探讨合作办学”。我原以为是报纸上用错了词,后来才知道当地就是这种用法。周清海和萧国政(1998)也提到了这个词在新加坡的同样的使用情况。他们的例子是: 在这个欢乐的时刻,要感谢上帝,因为他深爱世人,因此把他的儿子耶稣 遣送人间。(新加坡课程发展署(中三)《公民与道德教育(学生作业)》上 册,第33页) D.各自特有词语或流行语 这类词就是田小琳(1989)所说的社区词。它们最能反映各自特定社会生活及其变迁,常常无法在对方找到对应词语,因为它与特定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紧密相连。中国1949年以后出现许多新词语(除了“文革”期间)许多是一般的马来西亚华人难以理解的。例如“合作化、三反五反、大跃进、半边天、经济特区、万元户、大款、搞活、房改、下岗、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同样,新马华语也有许多普通话所没有的词语。例如:敦、丹斯里、拿督、准拿督、太平局绅、跳飞机、峇峇、娘惹(nonya)、巴刹、干巴刹、罗厘、香蕉人、固打制、巴冷刀、拥车证、组屋、卫星调解站(帮助解决邻里失和等问题) 本文的重点不在分析差异,所以只是举例性的作些说明。但这些初步揭示出来的差异告诉我们,普通话和新马华语的差异已经很大,而且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也非常复杂。正因为新马华语和汉语有如此大的差异,新马两国的一些华文工作者对华语进行规范的呼声越来越高。 毫无疑问,词语使用的规范问题多年来一直很受语言学界的重视,同时也是语言学界最感困扰的问题。就域内汉语来说已经相当复杂。例如有方言词的规范问题、外来词的规范问题、新词语的规范问题等等。在我们讨论域外汉语这种区域性变体的时候,我们更感到问题的复杂。因此,我们继续使用“协调”这个词。所谓协调是要为解决世界华人语言沟通中问题的一种尝试。说“协调”而不说“规范”和“统一”,反映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观(郭熙,2002)。在我们看来,规范是共同语内部的,协调是区域性语言或方言之间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