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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年的网络交流，蔡春亚看见一个农庄的初步模型在石原的描述中生长出来，虚拟与现实像春天里的两根藤蔓，伸展蔓延，时时交集。石原农庄的万亩原生态草场没有铁丝网，但那里的草木在春天绿，在秋天黄。分散在方圆50里地界的百家家庭农场加盟石原农庄的旗下，他们庄园里出产的土豆、杂粮、羊羔、土鸡，按类别，在约定的日子，无误地配送到银城300家客户那里。石原说，两边的数字都在变化，但不会快，他想要的是慢慢生长。石原像祖辈父辈，但又不像他们。他们一辈子守着瘠薄的土地，在土地上艰难生存，现在，这片土地依然瘠薄，但从这片土地走出去的石原愿意回来。 石原用白蒿茶招待蔡春亚和她妈，青绿的白蒿茶盛在白瓷盏里，看着都香。蔡春亚妈妈赞茶，夸石原茶器用得好，白瓷盏比玻璃盏更配白蒿的厚，石原听见一个“配”字忍不住想笑，但他听见蔡妈妈的话暗暗开心，也赞蔡春亚的妈妈感觉好，第一次喝白蒿茶，接受得快。石原给蔡春亚的妈说他小时候，在每年春菜和秋果成熟的时候随妈妈去城里，给亲戚们送鲜，每回进城，筐子里装满自家地里的出产，白菜萝卜蒜苗、鸡仔鸡蛋、风干的猪腿，最骄傲快乐的，就是听到亲戚夸赞他们带去的东西多么好吃。 一个粉红脸蛋的姑娘提进来一个篮子。 阿姨，现在您来体验农场自产的好吃的—— 石原揭开蒙在篮子上面的白布，露出几枚烤土豆，一钵羊羔肉，一碟扁豆芽，一碟野葱枸杞芽。一个更小的食盒中放着几枚鸡蛋。接着一个姑娘进来，放下一个托盘，一个小火炉，把一个小锅坐上炉子，打开火炉开关，锅中热汤即开，锅边有一盘细细的嫩绿春菜。 石原扮鬼脸，做出魔术师的神秘样子，对蔡春亚妈妈说，阿姨，吃鸡蛋前我先给您做个游戏取乐一下，也顺带向您证明农庄出产的鸡蛋新鲜。先考察鸡蛋，我的游戏是竖蛋。 石原轻轻拿起一只鸡蛋，捂在掌心，捧至面前桌上竖起，慢慢松手，鸡蛋在桌子上竖了起来。石原更加小心地重复那个动作，又一枚鸡蛋竖了起来。第三枚鸡蛋竖起来的时候蔡春亚的妈妈出了神，说实话，从见到这个被她一直唤作黑风的石原的第一眼，她就被眼前这个阳光男孩打动了，现在她看石原表演竖蛋游戏，眼中都是激赏和赞叹，她喜欢这个懂得自主选择的孩子，她依然记得自己最初的婚姻也是母亲反对的，但是，有几个女儿会因为母亲的反对而放弃呢。各人有各人的命，虽然不想女儿过苦日子，但她不得不承认，女儿的判断和选择是有道理的，有根基的。 蔡春亚的妈忍不住自己动手了，她说春分竖蛋的游戏由来已久，她以前听说过，没实践过，不料想今天眼见了。她把三个蛋在碗里打散，淋进滚汤中，再把细嫩的春菜撒进去，招呼两个孩子喝汤。 饭毕，她说她累了，想要打个盹儿，督促石原带蔡春亚先去别处看看。 石原自然乐意带蔡春亚出去，说要看他的风能发电设备，去看他24小时可以供应热水的太阳能热水器，石原说，只要愿意，他也能在这里建起大棚，但那可能只是为了给蔡春亚在冬天养花育木用。 两只鸟蹁跹，掠过草尖飞过眼前，石原说，是燕子，今天春分，果然就看见燕子了。节气真是准确啊。 遍山蒿草，风来草偃，苍苍茫茫，偶尔白羊的脊背在草中犁过，却寻不见牧羊人，这就是古诗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吧。 蔡春亚发呆的一瞬，石原搂住了蔡春亚，石原的呼吸吹动蔡春亚的耳朵，石原在蔡春亚耳边喃喃，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住要放弃这里投奔你去了，我认输，没有你分享的事业是不圆满的，心里你拔去的空缺无人无事可以填补。 蔡春亚一边落泪，一边嘴硬，都是假话，我不来，咋不见你去。石原艰难地说，我是掰着指头算日子，再过11天就到我们约的一年期限，我做梦都怕自己失算。真的感谢你来，感谢你陪我吃苦。 此刻，蔡春亚的妈妈在石原的那张木板床上躺下，将要睡去的那一刻，蔡春亚妈妈想的是，我要不要用100万元给你们投票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