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婕英呛得直翻白眼,无话可说。 金玉石和妻子也不住在店子里,早来晚归,那个父母住的小院子才是他们真正的家,陪老人吃晚饭、聊天,其乐融融。 隶属于市文联的书法家协会、篆刻家协会,多少次邀请他参加,他微微一笑,说:“我还得修炼,不够格呵。”心里暗说:“我能参加这鱼龙混杂的团体吗?什么主席、副主席、理事一大堆,你争我夺,要的是名头,名头可以提高润格,钱哪钱!”但他表面上与这些人相处得很好,客客气气的,嘴巴又严,决不妄议此是彼非。 一些篆刻家常在静夜,一个人悄悄独访金家。他们之所以不去印坊,是怕别人看见有损自己的颜面。闲谈之后,来访者掏出备好的或铜或玉或水晶或翡翠的印材,请金玉石代刻送给某位领导人或著名企业家的名章。按规矩,边款要刻“某某先生雅正,金玉石刻于×年×月”,但“金玉石”只能换成这个篆刻家的名字。 金玉石说:“我这是‘捉刀’啊,无名——但不能无利!” 来人忙说:“金先生只管开价。” “你有难事求他们办?” “正是,只不过……” “你放心,我不说,没有谁会知道。” 但这些事瞒不过金鼎铭,他对儿子说:“你爷爷给我起名鼎铭字遵古,就是要我不忘古训。这种代刻是让无能者扬名于世,你不能干!” 金玉石说:“爹,他要这个虚名,谁管得了?我并没有白费力气,艺有所值,于心无愧。你常说慈禧太后的不少书画,都由内廷的女官代笔,不也是一种文化遗存吗?将来自有公论。” 金鼎铭鼻子“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有一天近午的时候,遵古印坊的店堂里,忽然走进了一个陌生人。斑白头发,短髯一把,窄长脸,小眼睛,大概六十来岁的样子,一手提一个大旅行包,一手持一把折扇。当时,金玉石坐在柜台里,正清闲地翻看一本《齐白石印谱》。 “请问,你可是刃之先生?” 金玉石听到有顾客称他的字,便猜测这是个腹有诗书的人物,忙放下书,站起来,拱了拱手,说:“正是敝人。” “刃之先生,久仰久仰。我从外地前来叩访,想麻烦你奏刀刻印。我小姓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