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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体即意义?试论穆齐尔、尼采对这一问题的思考与回答(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 张辉 参加讨论

    穆齐尔这样说,是要告诉我们:是无限分解的多边图,而不是直线或规则图形,乃是情感和思想的形状,也是文体与思想情感交缠在一起的复杂形状?
    在《您在做什么?——罗伯特·穆齐尔访谈录》(1926年)中,穆齐尔借讨论代表作《没有个性的人》对上述观点做了进一步生发。
    文章开宗明义,交代这部原名《孪生妹妹(Die Zwillings-Schwester)》的小说,讲述的乃是1912-1914年之间的事情,而结束整个小说的是战争动员,正是战争动员“使世界和思想被撕裂到了无法修补”的程度。不过,穆齐尔尽管首先提示了这部小说的特定历史背景,却还是特别提请读者注意一个文体问题:他“写的并不是一部历史小说”。正像在《关于罗伯特·穆齐尔的书》一文中要刻意否定传统小说中的“描写”因素一样,在这里,穆齐尔也并不希望《没有个性的人》把读者引向历史叙述。因为,他更关注的是“精神上典型的东西”——或者说,“事件的幽灵”:是事件的幽灵而非事件本身。
    穆齐尔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选择上的侧重,必然会带来疑问乃至质难。于是,像在《关于罗伯特·穆齐尔的书》中安排“这个作家”、“我”与“文学地质学家”三种声音来充分展开辩难那样,这篇文章中,他也设定了一个“采访者”为自己提示问题。其中一段对答是这样的:
    采访者:您不担心小说结构上的随笔性的东西吗?
    穆齐尔:我担心啊。正是因为这个,我采用了两种手段对抗它。首先是一种反讽式的基本态度,在这个过程中我很注重一点,即反讽对我来说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一种斗争的手段。其次,我认为,针对所有随笔性的东西,我还有对生动场景和幻想式激情的塑造作为调剂。(11)
    这自问自答式的“访谈”,把穆齐尔对“事件的幽灵”的关注,与《没有个性的人》整个作品所明显显示出的“随笔性的东西”联系了起来。表面看来,穆齐尔是在告诉我们,他是如何通过反讽、通过对生动场景和幻想式激情的塑造来“对抗”“小说结构上随笔性的东西”,但正因为这是一种自我提问自我回答的形式,所以这恰恰表明了他对《没有个性的人》文体特点的清晰认识和有“预谋”的设计。熟悉《没有个性的人》的读者,确实不难处处看到这种“随笔性的东西”的存在。不仅整个作品的开头,以松散的叙事逻辑,从精确的天气预报讲到带来死亡的偶然交通事故;从主人公乌尔里希的父亲讲到“一种神秘的时代病”;从不期而至前往幽会的博娜黛婀讲到令人同情的杀人犯莫斯布鲁格尔……而且,整个作品也充满着这种“随笔特性”,既刻意回避线性叙事逻辑,又仿佛一个大型画展,画与画之间可能存在的内在联系需要观众自己去苦苦寻找。更有甚者,这种广义的随笔性因素之中,还穿插着大量狭义的随笔性段落,比如对某个抽象概念的议论、对某个事件的评述、对某个人物的素描等。
    不过,问题的复杂性恰恰在于,尽管穆齐尔对那些赫然凸现的“随笔性的东西”并不是没有担心、并不是没有设置对抗,但那些结构上的“随笔性的东西”,那些旁逸斜出的部分,恰恰是穆齐尔有意识选择和安排的。至少在穆齐尔看来,只有这样,才有利于他实现关注“事件的幽灵”而非“事件本身”的目的。也就是说,随笔性因素的介入,既打破了结构上的完整性,同时也有意干扰了我们对小说的固有期待。它使整个作品呈现出既是小说又不太像小说这样一种违反排中律的矛盾样式。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小说中的“非正常”因素,这些“随笔性的东西”,既诱发了反讽、生动场景和激情,与此同时也使得我们从对世界的理性定位和单一把握中解放出来,重新接近前文所说的事物和人性的“本质特征本身”。
    但人们不禁要问,这样一种似小说非小说的存在,在当代叙事文学中究竟处于什么位置?这也正是穆齐尔在访谈录中需要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
    当采访者提出这个问题时,对话中的穆齐尔像被一记准确无误的上钩拳击中了似地踉跄了一下,用仅剩的力气说:“请允许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但这种退缩和不自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尽管穆齐尔知道自己的这种尝试并不容易被他人和时代所接受,但是作为一名“精神拳击手”,他必须用“冠军的一拳将采访者击倒”,从而宣示自己的目的。他说:
    我认为我的小说处于什么位置?我想给世界的精神把握做出贡献,也通过这部小说。因此,如果读者少一点关注我的美学质量,更多地关注我的意愿,那么我会非常感激的。风格(按:或译“文体”)对我来说就是精确地将思想呈现出来。我指的是那种采取了我所能够企及的最美形式的思想。(12)
    可以说,通过小说对世界进行精神把握,是穆齐尔给自己的最终定位。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则需要精确地将思想呈现出来,但这个精确不是数学意义上的,甚至也不仅仅关乎美学质量,它是“最美形式的思想”,也是思想所能企及的最美形式。从“文体即意义”的角度看,正是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融合。
    这也许是一种精神的乌托邦,但世界和人性的“本质特征本身”,只有在此方式下才能真正显现。说到底,“现实”无法“描写”,历史无法重现,心灵世界的晦暗不明无法模仿。生命和存在之无法一言以蔽之的随笔性特征,需要以与之相对应的随笔文体——蒙田意义上的随笔意味着“尝试”,同时也意味着未完成——来显现。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与许多诗人和思想者完全不同,穆齐尔虽然深刻认识并揭示了世界的不确定性与不完整性,但是他并没有止步于此。相反,他在努力用自己的文字——以随笔体——呈现他所能企及的一切,并从来不放弃对“另一种状态(andere Zustand)”的探寻:形而上学家般的探寻。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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