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姑且不论。然而,文化消费主义对文艺的伤害有目共睹。譬如村上春树、阿特伍德,甚至郭敬明,他们战胜大江健三郎、门罗或莫言,在市场的天平上毫无悬念。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全球化的扩展,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度和广度前所未有,文化多样性和丰富性也前所未有。这为我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建设提供了选择的余地、发展的契机,但同时也冲击、消解民族认同感和凝聚力。如何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取利驱弊、进退中绳地处理多元和核心的关系,既是历史对我辈国人的考验,又事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成败得失。鉴于本文所涉问题直接指向民族认同和国家利益,在此不妨取法大处着眼、小处入手的原则,就文化多元化和核心价值观的某些关系和处理这些关系的可能方法提出一得之见。 红楼梦中人探春替曹雪芹说过这样一番话:“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④在此,“外头”和“家里”并非二元对立,而是二元思维。它好比一般意义上的坐标系,是辩证法的基础,其所反对的恰恰是非白即黑的形而上学和排中律,盖因万物皆在运动和关系之中。 首先,在全球化时代,世界一村、内外融通成为事实。其次,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并未放弃冷战思维,以致具有“威胁论”和“崩溃论”双重涵义的“黄祸论”不绝于耳。联系到本话题的两大关系,即文化—多元化、核心—价值观,本文当有所规约。 (一)何谓文化? 有关定义之多,可谓汗牛充栋、不胜枚举。譬如文化有广义和狭义之分,有大、中、小之别,有“认识”与“实践”之说,有“看法”、“说法”、“活法”之论,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本文无意否定前人和同道的观点,却有意将可能之谓忝列其中,故视文化为价值观,即一般意义上的世道人心。这样的界定既可置文化多元化于核心价值观的矛盾统一关系之中,亦可避免随心所欲和牵强附会。 以上是概而括之的一种说法,不能涵盖文化历时性与共时性所呈现的复杂性。然而,为使话题不至于流入宽泛和空洞,我们必须约之以名。如是,倘使我们将文化视为相对狭义的一般价值观,那么其多元也就意味着国人的价值观正处于发散状态。而所谓核心,也正是相对于一般而言。倘无一般,何谓核心?这是对核心价值观的一种合理反证。 考文化一词,最早定型于《易经》,“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⑤“文”和“化”的结合,也便有了“文化”。它和文学、政治、经济等众多现代词汇一样,是偏正结构。因此,其中的“文”字包含了整个人文,而人文无疑是关于世道人心,乃至世界万物的看法和说法。至于西方,文化(譬如德文Kultur,英文或法文Culture)来自拉丁文Cultura,其词根“Cult”指崇拜、信仰,“Culto”指栽培、养育、修养、高雅等。因此,文化在西方语言中首先指人文,即人或人类的精神层面,其次才是更为广泛的物质生产。后者不在笔者的讨论范围。 (二)何谓多元? 前面说到的发散,便是对多元程度的一种描述,这种描述也被称之为“化”。它意在表达目前我国狭义文化的繁复。 文化的多元化显而易见。比如微信微博,它们无疑是文化多元的见证,体现了不同个人、群体(性别、年龄、阶层等)的信仰与诉求。加之五花八门的新老媒体及各种表征,这世界确实充满了喧哗与骚动、自由与狂欢。这与我国几千年农耕社会相对稳定、单一的价值观(比如家国道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其中的历时性冲击和共时性矛盾不言而喻。 举凡文学。近三十年,不少文学界的同行呼应域外学者,在冷却鲁郭茅巴老曹的同时,取而代之以张爱玲、徐志摩、穆时英、林语堂、周作人、废名等;此外,虚无屈原、恶搞杜甫、否定经典、将鲁迅斥之为尖酸刻薄的假洋鬼子,如此等等,皆非偶然。 再举凡中文。废黜之声沉渣泛起。如果说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激进主义者取法偏颇情有可原,那么今天重谈老调就令人费解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理解钱玄同把新国家、新人心的希望寄托在废黜中文之上,却不能理解今人将方块字比作限制思维、束缚想象力的猪圈。 还有,近年来充斥文艺市场的世界主义和那些调笑、戏说、恶搞或玄幻、鬼魅、穿越,等等,又恰好与网络的虚拟文化殊途同归。它正极大地消解着传统(包括真善美与假恶丑的界限以及对于发展中、崛起中的中华民族还至为重要的民族向心力和认同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