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界主义”:丹·布朗的秘诀 且说丹·布朗将西方文学的畅销要素玩弄于股掌之间。1998年的《数字城堡》解密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数字阴谋:某秘密组织用神秘密码劫持了国家安全机关的核心所在。美女数学家、密码专家苏珊·福来切尔奉命排除魔障,却遭遇重重艰难险阻。随着调查的深入,她逐渐发现,自己是在用生命和一个看不见的数字高手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搏杀。在2000年的《天使与魔鬼》中,符号学家罗伯特·兰登闪亮登场。故事从瑞士某研究机构说起:该机构的一位物理学家被人谋杀,兰登教授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符号,它与某秘密社团(光明会)有关。该隐修会长期以来一直致力于摧毁天主教圣地梵蒂冈。阴谋的实现只差最后一步了。一枚无法拆除的定时炸弹被埋入梵蒂冈中心,而兰登恰好在梵蒂冈大会前夕证实了这一事实。兰登教授在意大利女科学家维克多利亚的协助下在最后关头拯救了梵蒂冈,并使教皇和罗马教廷幸免于难。2001年,丹·布朗又以《骗局》一书把读者带入一场骗局:一方面是安全部门通过卫星发现了稀有物质,这一发现将对世界产生重大影响;另一方面,美女分析师雷切尔及其搭档为了戳穿骗局惨遭追击,命悬一线。2003年,丹·布朗的扛鼎之作《达·芬奇密码》问世。作品的主人公依然是兰登教授。故事从卢浮宫老馆长遇害说起,围绕一个莫名其妙的符码展开。与兰登教授合作的是死者的孙女、年轻貌美的法国密码专家索菲·奈芙女士。他们通过一系列神秘线索以及这些线索所指的达芬奇作品,发现了一个暗道和已故老馆长的隐修会会员身份。这个秘密组织与诸多名人有关,而揭开谜底的秘诀正是历史和现实的双重维度的一个交节点。 四部作品皆以神秘符号为焦点,并在《失落的秘符》中几乎悉数出现:怪异的谋杀、神奇的符号、惊悚的描写、迭出的悬念和闻所未闻的秘密社团,当然少不了美女搭档、凶险对手和剥笋式场景、递进式情节。作品不仅囊括了上述作品的几乎所有要素,而且在许多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首先,它是一座符号迷宫,可谓美轮美奂,而谜底居然是彼得·所罗门。彼得暗喻大使徒圣彼得,此名在拉丁文又指石头,故而与“金字塔”相关联。小说险象环生。兰登教授和美女搭档与狡猾的凶手及无能的警探机智周旋最终破解了秘密修会(共济会)的核心秘密——“失落的秘符”。后者比《达·芬奇密码》中的“倒金字塔”(中世纪传奇中屡屡提及的探险目标——“圣杯”的意象)更具体,但也更高妙、更富有现实意义,盖因它是一个古老的理念:“赞美上帝”。这个西方文化核心理念的“重新发现”将一切回溯到《圣经》本身,并与现代物质文明构成了反差。而故事中的凯瑟琳作为现代意念学家,其研究成果似乎恰好与这一发现不谋而合。反之,凶手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的追寻结果,却是找死,即“怎样死去”。 作品继承西方中世纪传奇及哥特式小说传统,同时揉进了侦探推理小说元素,借大善大恶的人物彰显西方主流价值观,以大起大落的情节夺人眼球,进而对犹太—基督教文化核心内容的诠释,尤其是对其中的神秘主义传统进行了一次细致入微的梳理。同时,从古印度的奥义书到中国的易学和西方的炼金术、占星术、纹章学、塔罗牌及中世纪以降各种神秘修会、西法底文化中的某些神秘社团(如发轫于12世纪的喀巴拉犹太神秘主义)等,无所不包,却独不提伊斯兰苏菲神秘主义。而这恰似“全球化”背景下的NBA,其文化涵义和商业动机不言而喻。 (三)大众消费文化先锋:好莱坞 从罗斯福到肯尼迪、约翰逊等白宫主人再到WTO中美谈判,美国政府对好莱坞的重视可谓不遗余力。而好莱坞所遵循的主要是文化消费主义。后者与现代化是二而一、一而二的关系,两者相辅相成,这是美国文化的重要体现,同时也是美国政府从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开始奉行的国家战略(艾森豪威尔称之为“民众资本主义”),它不仅是美国战胜苏联的利器(80年代以“淡化意识形态”的表象出现),而且也是取代欧洲经典资本主义的法宝。 简言之,现代化伴随着资本主义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它见证了奈斯比特、托夫勒他们所说的“第二次浪潮”,却并没有就此歇脚,而是以新的面目走向了所谓的“后现代”或“后工业时代”(“第三次浪潮”)。好莱坞则以其文化消费主义为现代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范本:理论和实践的相对于多元。最初是20世纪30年代华纳兄弟和派拉蒙公司的走出去战略:二者相继在德国和西班牙拍摄电影并就近在这些国家及其周边地区发行;然后是起用欧洲演员,譬如派拉蒙公司在法国本土制作了一些法语电影、吸纳了一些法国演员。同时,好莱坞花了三年时间探寻和解决配音问题,从而打破了欧洲非英语国家对好莱坞的有意无意地抵制。这些尝试不仅降低了成本,而且为好莱坞的“国际化”进程展示了更为广阔的前景。从此,境外制作和起用外籍影星、使之为美所用逐渐成为好莱坞的重要模式之一。这后来被NBA等各行业或领域所吸收并发扬光大。凡此种种,在将美国的价值观和审美方式输送给世界观众的同时,巧妙地借“国际明星”的衣食住行将美国的产品和生活方式推销到了世界各地。 法兰克福学派曾致力于研究大众消费文化,不少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甚至是大众消费文化的积极鼓吹者。盖因他们认为大众消费文化可以消解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霸权。但事实并非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大众消费文化逐渐演变为文化消费主义,它不仅淡化了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而且加速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因此,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转而抨击大众消费文化,认为真正的艺术是拒绝的艺术、抗议的艺术,即对现存事物的拒绝和抗议。换言之,艺术即超越: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或艺术之所以有存在的价值,是因为它提供了另一个世界,即可能的世界;另一种向度,即诗性的向度。前者在庸常中追寻或发现意义并使之成为“陌生化”的精神世界,后者在人文关怀和终极思考中展示反庸俗、反功利的深层次精神追求。与之相反的是文化批评家费克斯。后者在《理解大众文化》中继续支持大众消费文化,认为大众(消费)文化即日常生活文化,其消遣消费过程则是依靠文化经济自主性对意识形态霸权进行抵抗的过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