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强制”论是当下批评界的一个热门话题,而它所隐含或对应的是“弱化”或“淡化”。后者可谓后时期或后之后的“新常态”,其虚无主义倾向不言而喻。从某种意义上说,形形色色的后主义客观上顺应了资本逻辑和跨国公司的利益诉求:“去意识形态化”、“去二元论”,无论有关作家作品、思潮流派的初衷如何。这当然是大而化之的一种说法,并不能涵盖实际的丰富性和复杂性。问题是,别人并未“强制”或“虚无”,而是我们不同程度地自我“强制”、自我“虚无”了。 关 键 词:强制/虚无/跨国资本 作者简介:陈众议,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伊索寓言》中有一则《驴子和小狗》的故事,说的是,驴子羡慕小狗不劳而获,于是也学着小狗的模样去乞人欢心。它摇头摆尾、又蹦又跳,结果被痛打一顿并关进了马棚。某些现当代西方文学理论于我们或亦如此。张江教授斥之为“强制”,然而它们又何尝不是“虚无”呢?譬如,所谓客观主义的“零度”说或“去意识形态”的戏说,基本上都是对作家意图的规避,进而也是对社会责任和崇高、庄严等传统价值的嘲弄。戏说作为一种狂欢形式源远流长,但在后结构主义时期达到高峰,并在所谓“后”之后继续盛行,其虚无主义倾向不言而喻。 虚无主义的更大表象是无限的多元化和相对说,其载体和目的却是消费主义。面对来自西欧的经典文化及苏联意识形态,美国所推行的正是大众消费文化。用著名法籍美国学学者马特尔的话说,“美国文化通过娱乐产业和大众文化获得了最显著而且数量最多的影响力,主要归功于好莱坞电影、流行音乐、百老汇商业戏剧和文学畅销书”;①跨国公司在制造产品时充分注意到了不同民族、群体与个人的需求。而跨国资本正是美国式大众文化觊觎世界市场的“去意识形态”、“去二元论”、“去中心化”的物质基础。鉴于有关虚无主义其然已有较多讨论和针砭,本文将聚焦于其所以然:文化消费主义及其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天然矛盾。 先说“强制”。张江的“强制阐释”论②至少有几层涵义。一是规避,即脱离文学实际;二是偏激,即主观臆断或过度阐释;三是教条,即用一个模子装所有的水。并将“强制阐释”的话语特征总结为四条:“一是场外征用。在文学领域以外,征用其他学科的理论,强制移植于文论场内。场外理论的征用,直接侵袭了文学理论及批评的本体性,文论由此偏离了文论。二是主观预设。批评者的主观意向在前,预定明确立场,强制裁定文本的意义和价值,背离了文本的原意。三是非逻辑证明。在具体批评过程中,一些论证和推理违背了基本的逻辑规则,有的甚至是明显的逻辑谬误。为达到想象的理论目标,无视常识,僭越规则,所得结论失去逻辑依据。四是反序认识路径。理论构建和批评不是从实践出发,从文本的具体分析出发,而是从现成理论出发,从主观结论出发,认识路径出现了颠倒与混乱。”③关于批评脱离实际,又被归结为“话语转换”、“硬性镶嵌”、“词语贴附”、“溯及既往”。然而,所谓“强制”归根结底是同一性,即以某种强势话语、方法压制和淹没其他话语、方法。这对我们的话语体系有破坏作用,但我们的核心价值也是一种同一化诉求。这是一对矛盾,尽管目的不同,意义有别。 但问题是,别人并未将“强制”或“虚无”强加给我们,而是我们对自己进行“强制”,自我“虚无”了(两者存在古往今来庶几无限庞杂的各种主义和方法)。笔者这里主要说后者。 首先,“虚无”的最大表象是多元和相对。面对来自西欧文化及苏联意识形态的“强制”,美国在二战以后慢慢发展起来的大众消费文化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 其次,马特尔所说的大公司其实就是跨国公司。它们在制造产品时充分注意到了不同民族、群体、个人的需求。而跨国资本正是美国式大众文化“去意识形态化”、“去二元论”、“去中心化”的基础。在此,我不妨举例如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