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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苞古文理论的破与立——桐城“义法说”形成的文学史背景分析(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学评论》2013年5期 石雷 参加讨论

    二“吴越间遗老”:小说技法与翰林旧体
    所谓“吴越间遗老”究竟所指哪些人?要列出一个准确和完整的名单来,也许是困难的,但至少黄宗羲应当在这群人中间。李慈铭《读〈南雷文定〉》提到“越俗不好古”,特别挑明黄宗羲就在方苞所批评的“吴越间遗老”之中。李慈铭曾记云:
    此书(指《南雷文约》)自丙辰阅一过。今二十六年矣。梨洲文鲜持择,才情烂漫,时有近小说家者。望溪谓“吴越间遗老尤放恣”,盖指是也。然本原深厚,随在倾吐,皆至情至理之言,读之餍心,昔人所谓杜诗韩集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也。③
    李慈铭所言颇具文学慧眼。黄宗羲乃浙江绍兴人,明末清初极具声誉的经学家、史学家、思想家,入清后不仕,从朝代、籍贯、仕履来看,完全合乎“吴越间遗老”的要素。黄宗羲“才情烂漫”的为人特点,注定了他“文鲜持择”的为文特点。不过李慈铭应该并不认同方苞的文学价值尺度,所以认为像黄宗羲这样本原深厚的人,“随在倾吐,皆至情至理之言”。李慈铭甚至引杜牧句用“麻姑搔痒”比喻读黄宗羲古文后的感觉,其中的倾慕意味是十分明显的。这当然可见李慈铭并不坚守桐城古文立场,或许认为破体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尊体。
    黄宗羲的文章也驰誉一时,而“杂小说”正是其散文创作的一个基本特征。如其《陆周明墓志铭》、《王征南墓志铭》、《万里寻兄记》、《丰南禺别传》等,或多或少都使用了小说的笔法,这与明代传记文的发达和小说繁荣有着密切的关系。明末清初的传记文使用小说家法,是一时风尚,诚如汪琬在《跋王于一遗集》一文中批评王于一《汤琵琶传》和侯方域《马伶传》所说“以小说为古文辞”,并感叹“此病久中于艺林矣”,然而黄宗羲不仅在古文中大量使用小说笔法,而且对这种以小说为古文的写法予以了充分肯定,可见其乃是自觉地进行着以小说为古文的写作实践。黄宗羲《论文管窥》云:
    叙事须有风韵,不可担板。今人见此,遂以为小说家伎俩,不观《晋书》、《南北史》列传,每写一二无关系之事,使其人之精神生动,此颊上三毫也。史迁伯夷、孟子、屈贾等传,俱以风韵胜,其填《尚书》《国策》者,稍觉担板矣。④
    黄宗羲主张叙事不可“担板”,讲究风韵摇曳,传写人物以传神生动为要。在反对板重一点上,方苞和黄宗羲是一致的。但黄宗羲追求风韵而不惜用“小说家伎俩”,即铺陈形容、藻饰等等,则是方苞所不能接受的。此外,清初侯方域等人的传记文也往往杂有小说,虽增文章“风韵”,但与方苞强调“纪实”的主张不免形成矛盾。
    其实,写作古文而夹杂小说手法在明代就已经比较流行。明代万历年间礼部尚书于慎行就曾经说:
    先年士风淳雅,学务本根,文义源流皆出经典,是以粹然统一,可示章程也。近年以来,厌常喜新,慕奇好异,《六经》之训目为陈言,刊落芟夷,惟恐不力。陈言既不可用,势必归极于清空;清空既不可常,势必求助于子史;子史又厌,则宕而之佛经;佛经又同,则旁而及小说。拾残掇剩,转相效尤,以至踵谬承讹,茫无考据,而文体日坏矣。原其敝始,则不务经学所致尔。⑤
    于慎行眼中的“文体日坏”,当然是以粹然统一的经典为法则的,所以对于明代文坛“厌常喜新、慕奇好新”,以至不断拓展古文语言的边界,最后“旁而及小说”的行为无法认同,并追其根源,认为在“不务经学”这一点。可见得方苞为何将批判的矛头要指向漫长的“南宋元明以来”了。因为自“唐宋八大家”之后之所以未能再出古文大家,就在于古文文体一直行走在“破体”的道路上,或以心学的清空为之,或从子史中掇取故实,或涉猎佛教,最后连小说的技法也渗透到古文之中。这种对古文文体的无限制拓展,从根本上将古文陷入到一种面目全非的境地。方苞显然是深度认同于慎行的观点。只是于慎行虽有呼吁,却未见效果。这有其主观的原因,但恐怕还与客观历史政治文化环境有关。而方苞的呼吁在取代明朝的清朝则开始慢慢扭转当下文风,渐渐形成占据文坛主流的桐城一派。
    明乎上面的“或杂小说”的内涵,可以接着来讨论何为“或沿翰林旧体”的意思了。所谓“翰林旧体”就是指清初翰林学士的文章风格,特别是以陈维崧为代表的骈文写作风尚。方苞曾入值南书房,身居翰林官。晚年退隐回乡后,还被特赐翰林院侍讲。所以方苞是“翰林旧体”的亲历者。而翰苑以骈文为核心过于讲究雕琢粉饰的风气,与方苞心目的“雅洁”文风形成了极大的矛盾。实际上,在康熙朝时,关于翰林文风的走向就已经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康熙曾说:
    文章贵于简当,即施日用如章奏之类亦须详要。明朝典故,朕所悉知。如奏疏多用排偶芜词,甚或一二千言。每日积至满案,人主讵能尽览,势必委之中官。中官复委於门客及名下人。此辈何知文义,讹舛必多,遂奸弊丛生,事权旁落,此皆文字冗秽以至此极也。⑥
    康熙是从文章作用的角度来批评翰苑文章多用排偶芜词,以至影响到其政治效用。为此特别提倡“简当”的文风。而方苞的文章正以“专贵简削”(朱珔《小万卷斋文稿自序》)为人所称。方苞人值南书房后的一项主要工作便是为康熙撰拟诏诰,康熙尚“简当”的文章观自然也就深深影响到方苞的文章理论。所以方苞要改造翰林旧体的雕饰之风,以树立清通简明的“翰林新体”。
    方苞的雅洁古文观,追求的是“澄清无滓,澄清之极,自然而发精光”(《古文约选序》)的艺术境界,这种境界也就是胡适所说的桐城诸家“甘心做通顺清淡的文章,不妄想做假古董”的意思。这意味着“炼气取神”是古文家创作古文的铁门限。因为古文气体要做到“至严乃不杂”必须坚决排除文辞的繁缛之风。方苞在《礼闱示贡士》中说:“必高挹群言,炼气取神,而后能古雅,非然,则琢雕字句,为涩为赘,为剽为驳而已矣。”⑦而翰林旧体的“琢雕字句,为涩为赘,为剿为驳”自然就成为“炼气取神”的对立面了。事实上,方苞的古文也正如后来曾国藩《论文臆说》中所评“规模极大,修词极雅洁,无一俚语俚字,不能不推为一代巨手。然其行文,不敢用一华丽非常字,此其文体之正而才不及古人也”,这才是曾国藩心目中的“文体之正”。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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