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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布局一个笼子，我们在物质世界徜徉。 风轻云淡的时候，我们写小说或者读小说吧，这样心情会更好。真正意义上谈及小说，有人说“从小处说说”给出了扩展名般的定义，特别是短篇小说，“短而精的极品”是中国作家创作最拿手的细料，当然，写小说是可以教会的，有章可循，写诗歌不一定能教会，那需要悟性。最近，《红豆》杂志推出了一位浙江大学古代文学专业大学博士在读生的作品，我只是一个具有正规高中文化水平的中国作家，论学识，无地自容，我只能以对创作的认知，汗颜地写下只言片语。 法国作家阿尔芒·拉努在《托尔斯泰与愤怒的年轻人》（《法兰西文学报》1960年9月1—7日）写到：如果我们愤怒的年轻人对托尔斯泰作品中的社会激情和人民性如此反感的话，那为什么他们不该转向这位作家的内心悲剧呢？问题在于，遵循同一个道德准则，“生活的意义在于斗争！”（见《法国作家论文学》） 社会的多元化存在于生活的细节，拼凑在一起纷繁复杂。比如花园，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好花半开的细节，决定花园的存在。花园中有百草需要人去锄，有假枝需要人去剪，有蜜蜂沾花惹草，有蝴蝶众里寻他，有阳光，有月色，有清风，有雨露，或许，还有狗崽在那里踢踏，有赏心悦目的人在那里歌诗，有伤情的人在那里发憷……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生活就是百折不挠的曲径通幽过程。 物质世界是一个筐，装了诸多形形色色和虚虚实实。 譬如短篇小说《秘密花园》，用了第一人称的“我”，大胆地和“狗”对话，很随意地带出文本的走向，运用情感推动法的方式，驾驭物质与精神的哲学思考，凄凉的结局让人们惶恐。《增广》云“儿不嫌母丑，狗不怨家贫”，从最严实的语言中脱颖出最简单的道理。 捋一捋题旨：“我”是一条忠实的“狗”，为了主人的爱情、亲情、友情，产生了日有所思、梦有所想、思之不见的疑惑，读懂“海盐味和香草味”的女孩，偶遇“移情别恋”的女人，撮合“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逃离“我为自己连日来在温柔乡中堕落而感到羞愧”的女孩，想回到“叼起一根胡萝卜”“叼了一个肉包子回来”的阿宝身边，一段“人狗情”跃然纸上，鞭笞了诡异的生存使然。故事结构很简单，没有过多的粉饰，围绕女人和狗的离索写出一个男人的郁闷，道不尽身边事儿，点滴人间情，却留给人们对人性的拷问。 秘密花园在文本中只出现几次，却成了人物情感转换的桎梏，“我”就是纽带。小屋里的“铁笼”，是主人翁的“秘密花园”，“阿宝一直想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他说过，房子不需要很大，要在那间房子里种满花，最好是茂盛的月季，花瓣层层叠叠，开得火热；还要在一旁为我搭建一个狗窝，有门有窗，有尖尖的屋顶。他打算和小莲还有我一块儿住进去。”阿宝的父亲老伯佐证的“秘密花园”是“树洞”，“老伯指着相片上的树洞说，阿宝小时候没事净爱往里钻，把吃的玩的都带进去，还在里头按了个灯泡，夜里看着活像个小屋。他还给取了个名字，叫秘密花园。”小莲的“秘密花园”是“两房两厅”，“小莲说，我听同事推荐一处新房子，两房两厅，地段不错，关键是价格还能接受。我把广告发你。手机里弹出一张图片，建筑效果图是一幢铜色的摩天大楼，房地产的名字叫‘秘密花园’。”阿宝不得不接受的“秘密花园”，是“阿宝说，听说成田最近回美国了，你工作是不是闲下来了？小莲点点头，又说，上回我发给你的房子你看了吗？咱们就买那个吧，秘密花园。”“我”在梦里为阿宝和小莲完成了心愿，“回到梦里，我又看到阿宝的脸，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纸，他对面的男人面前也摆放着一张相同的纸。男人说，你可想好了。阿宝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红手印。阿宝把纸收进公文包，走进一条黑暗潮湿的楼梯间。过了一阵子，我又看见小莲的脸，她笑得可欢了，嗓子里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八楼阳台的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的头发长了，看起来比过去多了几分妩媚。她说，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阿宝说，是啊，以后我要在这儿种满花，最好是茂盛的月季；还要为狗狗建一个小窝，有门有窗，有尖尖的屋顶。我在那空旷的土灰色房子里，围着阿宝和小莲又叫又跳。”这是一只狗的诉求。 避开小说描写的层面，我们揭示内在的精神实质，可窥人性的善恶。如果一只狗能解决的问题，放到咱们人类来解决，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狗是通仁信的，听话是豢养的前提。小莲对物质欲望的追寻虽然要求不高，对超然的世界着迷和诱惑，无法自圆其说爱情的贞洁；阿宝的生存之道，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实现，哪怕在“一个隔间里装着一个人，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这样的工作环境下抗争，自食其力的价值观与小莲爱慕虚荣的人生观背道而驰，以“我”的视角看到和遇到小莲的事情是有限的，无限放大了灯红酒绿的社会环境，注定两个人不会结合在一起。狗不会说，守候是它的职责。 道德和伦理失衡的大厦将倾，秘密花园的今昔是阿宝梦想家园的代名词，但执着的追求也成为了束缚他的牢笼，他在“铁笼”里爱他的所爱，又在“铁笼”里停止思想。 “女孩把我抱进怀里，屋子里开了空调，暖烘烘的，四下里窗帘，地毯，沙发，抱枕，无一不是阳光般暖融融的颜色。”小狗被女孩收养，折射社会的善意。与阿宝的“客厅”“安静地如同坟墓”“如同深山里的呐喊”“地板瓷砖上反射出冷冽的蓝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良莠不齐的小斗争中，从善的社会大环境，带给了人们对美好追求的渴望。 小说是运用易懂的语言表述的。有几点需要商榷：一是小莲的去向没有交代清楚，跟着“成田最近回美国”了吗。二是阿宝的“秘密花园”是一树洞，小莲同事推荐的房地产叫“秘密花园”，“‘我’梦里的秘密花园。你付首付，月供咱俩一起，写上我们俩的名字。”结尾时的“铁笼”与阿宝自建的“小屋是阿宝自己搭的，一只铁笼，几张破布。”都应该拓展主题“秘密花园”。三是“是公寓保安给我打的电话”，这个“我”应该是“小莲”，容易误读。四是文章的终结部分突然跳出一个“女孩”，收养了“我”，应该与“万福便利店门前，收银员是一个圆墩墩的女人”前后呼应。五是交代阿宝是死是活含混不清，“他还蜷缩在铁笼里，脸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嘴唇干得脱皮，他瘦得皮包骨，已然不成人样了。女孩爸爸把他从铁笼里拉了出来，但他全身僵硬，四肢似乎难以伸展开来。女孩刚打120不久，一串急促的救护车鸣响就追来了这里。我趴在阿宝身上，他的皮肤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异味，身体平静得宛如雕塑。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阿宝睁开眼看着我，咧开嘴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说，你回来了。”个人认为，结局的重要性是打开篇章的眼睛，往往会提升文学作品的层次，如果用拉力赛来比喻，可以甩掉后学者几条大街，甚至更远。 小说的基调在于给人阅读美。《艺术哲学》认为，作为特殊者在普遍者中、具体者在概念中之化解的理念统一，客观化于言语或语言中。《秘密花园》写作中有许多哲理的金句，“它在天上发光时无人记得，它摔落在地后亦无人理会。”“身上永远涌动着一股热情和冲劲，就像一堆烧不完的柴火。”“阿宝正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说话，他垂着头，看起来也像一只狗。”笔力犀利，幻化张力。 激发情绪是小说的命理。透过物质看精神，黑格尔《美学》的见解，“一切情感的激发，心灵对每种生活内容的体念，通过一种只是幻想的外在对象引起这一切内在的激动，就是艺术所特有的巨大威力。”这就是短篇小说《秘密花园》最成功的地方，把生活的意义与情感斗争完美结合。 刚写完以上的话，太阳探出头。天空拆除了笼子，我们在精神世界独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