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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史诗》是我爱出来的,也是疼出来的”

http://www.newdu.com 2021-01-29 新天水APP 胡晓宜 参加讨论

    关键词:汪渺 《白马史诗》
    2020年11月,天水诗人汪渺万行史诗《白马史诗》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并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该书是汪渺潜心钻研白马文化、挖掘民间传说、搜集陇南、天水两地民歌,经历四个春秋,倾心创作的一部作品。
    《白马史诗》讲述的是青蛙出身的阿尼嘎萨修炼成英雄,拯救白马国、拯救自己的故事,其间还插叙了凄美动人的爱情篇章,反映了舌根长在心上的白马人的真与善。该诗想象奇特、思想深刻,魔幻与现实结合,小说故事性与诗歌抒情性兼容,是一部自然天成、气势磅礴的作品,亦是一曲白马人的心灵长歌。
    日前,记者就《白马史诗》创作历程,与诗人汪渺展开对话——
    对话诗人汪渺:
    “《白马史诗》是我爱出来的,也是疼出来的”
    胡晓宜(以下简称胡):汪渺老师新年好,《白马史诗》出版后,不少读者被打动了,可以说好评如潮,有没有被读者的热情感动?
    汪渺(以下简称汪):是的,十分感谢读者对《白马史诗》的热爱。有位作家对我说,《白马史诗》让她流了几次泪,白马文化传承人余林机读了说,《白马史诗》会像白马河一样,在大地上永存。得了脑梗的老母,已七十岁,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几十年不读书了,还戴上老花镜,靠在折叠的被子上,一字一句地读着《白马史诗》。我问她能读懂吗?她说很吸引人,有啥读不懂。这些都是我没想到的,让我深深感动。我投给生活的不过是几滴热泪,而生活回报的却是温暖的河流。
    胡:“再精美的诗歌,只要是虚假的/即便刻在月亮上,也会发霉。”《白马史诗》中开头这句诗,是您对自己诗歌的宣言吧?
    汪:对,就是宣言。我是一个用心生活的人,对诗歌最大的付出除过真诚还是真诚。你再是天才,缺少真诚,你的诗歌一定不会感动人。我最自豪的是生活无论多么艰难,都没有完全丧失天性。一个人的天性,比整个唐诗宋词还重要,决不能丧失。《白马史诗》是凭天性写出来的,是大地上生长出来的,任何人读起来都十分亲切。丧失天性的写作,你的诗可以达到高深,但绝不可能达到高妙,你的诗可以吓唬人,但不可能震撼人。更重要的是《白马史诗》的创作,我挖掘了生命体验,投入了最深的情,是爱出来的,也是疼出来的。主人公阿尼嘎萨、依曼、昼什姆等,都是用我的血与泪灌注的。这一切源于我对生活的态度,这辈子爱够、疼够,也真实够,不想着下一辈子再来。
    胡:《白马史诗》去年底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您有什么感想,为什么这部作品能打动人?
    汪:我是一位诗坛边缘人,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诗歌活动。得了奖是一件好事,对我是一种宣传。但任何奖都不能救活诗人,救活诗人的只有自己的作品。我活得像自己的名字,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十分渺小,对自己不怎么自信,但对《白马史诗》是十分自信的,自信会感动读者;因为《白马史诗》是从血管里流出来的,如果泪水不足以打动人的话,血一定会打动人。
    胡: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饺子歌》和您同榜得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可否将《饺子歌》与《白马史诗》作一番比较?
    汪:莫言先生的《饺子歌》,得了第五届“中国长诗奖”后,褒贬不一。《饺子歌》我细读了三遍,认为它勾勒出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脸谱,思想深刻,这一点值得肯定。当代不少诗人,表面很现代,其骨子里是没有自己的“伪现代”。《饺子歌》虽有失精美,但透着呐喊精神,值得珍视。我不想将大名人的《饺子歌》与我的《白马史诗》进行比较,让感兴趣的读者自己去比较吧。
    胡:我知道您是一位追求完美的诗人,写了几十年诗,满意的有多少?
    汪:尽量追求完美,诗才有可能接近完美。我写了三十多年诗,发表的有一百多首,平均一年发表三首左右,少得可怜。满意的诗只有两首短诗《土地疼出了泡》《变只蚂蚁就好了》,另外还有两首长诗,一首千行长诗《创世纪》,一首万行长诗《白马史诗》。我对得起诗,诗也能对得起我。我这里说的仅是诗歌本身,而不是诗之外所谓名利的东西。
    胡:是不是很早就有写史诗的想法?
    汪:尽管写诗多年,但在认识白马人之前,压根儿就没有写史诗的一点想法。多年前,毛树林先生看了我的长诗《创世纪》,嘱托我也为白马人写一首长诗。2014年2月12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三,正值白马人喜庆的节日,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走进了文县铁楼乡白马山寨强曲。白马人是天生的艺术家,性格豪爽,酷爱自由,善于用歌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们活得真,心里想什么,口里说什么,手里就做什么。杰出歌手薛花的天籁之音,为我打开了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白马人的情感世界,让我找到了艺术感觉。自第一次去强曲,我的情感就融入了那片山地,想为白马人写一部史诗,将他们的精神风貌呈现出来。
    胡:写一部民族史诗,无疑要进行一些前期准备,您都做了哪些功课?
    汪:在毛树林先生的帮助下,我搜集到了不少有关白马人的书籍。读了刘启舒先生采录的《阿尼嘎萨》,我眼前一亮,心想:史诗中的主人公找到了,他就是白马人神话传说中的英雄阿尼嘎萨。但我敏感地认识到,仅凭单薄的神话传说,要写出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史诗,几乎没有可能性。于是,我做了前期准备工作:认真阅读有关白马人文化方面的文字,思索这个民族的精神内核;和白马人真心做朋友,深入了解他们的内心;研读《荷马史诗》《神曲》《唐璜》《浮士德》《格萨尔王传》等中外史诗,借鉴其艺术手法,但不能迷失自己。
    胡:中国诗歌以抒情见长,缺少叙事传统,没有多少借鉴文本,要写一部万行史诗,想必创作极其艰难。
    汪:经过两年多的准备,2016年8月6日,我的指头激动起来,开始在键盘上敲起了《白马史诗》。真正的写作,是一种修炼,艰涩和流畅并存,痛苦与惊喜相伴。思维枯竭时,一天写不了几行;灵感来临时,似有神助,奇思妙想迭出,不时蹦出让自己都惊奇的句子。写到动情时,我边流泪边写,激情过后,浑身发冷,才发现,眼睛不光流泪,也流着体内的热量。经过近一年半疯狂写作,2017年12月20日,我完成了一万行的初稿。总之,写得非常顺利,比大家想象的容易,容易得让我吃惊。
    《白马史诗》保留了《阿尼嘎萨》不到十分之一的细节,大量的都是重新创作。我也没拘泥于历史,自信这样创作出的作品更具有人性光芒和史诗意味。让人惊奇的是,关键的好几个地方,作品都没有听我的话,活出了自己的个性,走出了自己的路。诗的结尾,阿尼嘎萨对自己的英雄壮举来了一次彻底逆转,和我设想的大相径庭,感觉是主人公自己结了尾。深切感受到,奔腾的文字远比我强大,我只能顺应着它行走。这首万行长诗的创作,容易得让人有点不相信,已经结尾了,激情还久久不肯退潮。
    胡:投入创作的几年,生命处于什么状态?
    汪:写一部长诗,生命状态很重要,决定着作品的品位。那几年,我觉得生活在自己建立的王国中,活得极度自由、极度洒脱、极度幸福,也极度痛苦。我一会儿是阿尼嘎萨,一会儿是依曼,一会儿是昼什姆,一会儿是班二牛,体验着他们的苦与乐。我由衷感觉到,真正的艺术是生活出来的。还有,感到天地万物都是我的恩人,都在为我助力。自己欠天地及朋友的情义太多了,没有一部好诗回报,深感羞愧。
    胡:是不是上万行的诗都能称为史诗?至于写万行长诗,普遍认为不会成功,这方面有压力吗?
    汪:史诗的长度仅是一个方面,如果缺少艺术高度和思想深度,即便写上百万行,也不算史诗。至于压力,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从不管别人怎么不看好,认定的事尽力就行了,大不了不成功。我觉得自己算是一位输得起的人,所以写《白马史诗》没有丝毫压力。
    胡:《白马诗史》语言鲜活流畅,诗味十足,洋洋洒洒万余行,创作过程中可有明确的艺术追求?
    汪:尊重每个汉字,将它们放在恰当的位置上,它们自然会鲜活起来。将汉字放到最美最动人的地方,就是创造。此外,我还从民间文学中获得了一些原生态的语言。汉字是鱼,真性情是河流,失去真性情,鲜活的汉字会变成干尸,这可能是用活语言的法则。
    胡:有人认为,《白马史诗》没有沿着白马人的传说《阿尼嘎萨》走,也没有完全解读白马人的历史民俗,您怎么看?
    汪:如果沿着《阿尼嘎萨》走,就没有今天的《白马史诗》,后者是前者的升华。判断它是否为白马人的史诗,最重要的是看它是否表达出了白马英雄博大的内心世界,是否呈现了一个民族的生命状态,而不是一些表象的东西。《白马史诗》只是呈现了白马人的部分风俗,因为它是“史诗”,而不是“风俗录”。就是举世公认的《荷马史诗》,再现的仅是一个民族某些方面,而不是全部。在中国,不要说普通读者,即便诗人,读过《荷马史诗》的也不多,大多数人对史诗缺少阅读经验。
    胡:在中国百年长诗创作中,有影响的是《王贵与李香香》《阿诗玛》,您觉得从体量和艺术水平上看,《白马史诗》和他们相较如何?
    汪:有评论家说,评价《白马诗史》要放到百年长诗创作的历程中,这样才可能更为准确。在我创作的那几年,总感到自己被一团光笼罩着,有了王者的气度,拥有了能抱起大山的神力,《白马诗史》是内心能量的释放。人有命运,诗也有诗运,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论诗界如何评价,我已能对得起天地了,天地也没有白疼我。至于你提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读者心中自有杆秤,就让他们掂量吧。
    胡:大多数诗人善于抒情,不擅长讲故事,而《白马史诗》故事曲折动人,不逊色于好小说,抒情也激情饱满,诗味十足,并且两者结合也好,您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汪:这与我的诗歌、小说创作兼顾有关。故事与抒情巧妙结合,进入创作的自由王国,这是自然形成的,等我意识到时已完成了。
    胡:《白马史诗》虽然写的是古代白马人的心灵史,但我认为有积极的现实意义,觉得它像一面明镜,能照见当下人的缺失。
    汪:《白马史诗》中有对纯贞爱情的歌颂,有对心灵的拷问,有对时间的思考,有英雄对自己壮举的反思,有王道,不光直指当下,也直指未来。读者读完《白马史诗》的最后一页,会对他们的心灵有所触动。与阿尼嘎萨、依曼、昼什姆一比,他们比我们更懂得爱。现在我看《白马史诗》,感到它是主人公阿尼嘎萨写出来的,俗气虚伪的我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作品。一个读者说,汪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马史诗》。
    胡:《白马史诗》手法丰富,受到哪些作品的影响?
    汪:除过受《荷马史诗》《神曲》《唐璜》《浮士德》《格萨尔王传》《诗经·国风》、天水陇南两地山歌等启发外,还受到莎士比亚戏剧及陀思妥耶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威廉·福克纳等小说的影响。但读者几乎发现不了他们的影响,看到的只是我的风格,这也正是《白马史诗》的成功之处。如果从我的作品中,明显看到另一位作家的影响,说明我的创作还处于未成年,还没有完全成熟。
    胡:《白马史诗》中,您将阿尼嘎萨、依曼、昼什姆的爱情推向了极致,将阿尼嘎萨对仇人的宽容推向了极致,将班二牛的感恩和质朴推向了极致,将英雄的反思也推向了极致,这些写法确实扣人心弦,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汪:这些都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在创作过程中主人公自己做出来的。作品的出彩处,主人公要破壁而飞,怎么能受你的控制呢?
    胡:史诗中,最难处理的是什么?在创作中,您历来重视生命体验,《白马史诗》中,写的都是白马人的祖先,您是否融入了自己的体验,阿尼嘎萨身上,是否有您的影子?
    汪:最难处理叙事与抒情的巧妙结合。抒情过头了,显得空泛,叙事过了,就失去了诗意,只有将两者结合够好,才是真正的史诗。
    《白马史诗》故事离奇,但情感是真实的,自然融入了我的人生体验。阿尼嘎萨有自己的影子,但不完全是,我是溪流,《白马史诗》是溪流创造的大海。我创作了《白马史诗》,《白马史诗》也创作了我——我的心胸比以前宽容了,精神世界也博大了。
    胡:据我这些年对您作品的了解,《白马史诗》算是您创作生涯中的巅峰之作,不知将来能否超越?
    汪:这个问题,我问过几个忠实读者,他们都认为是我的巅峰之作,要超越,可能性不大,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我不会裹足不前,而要迎难而上,挑战自己。目前,一部当下现实题材的史诗正在路上,明年年底有望杀青,加上以前创作的千余行长诗《创世纪》,准备完成三部史诗。
    人物档案
    汪渺,天水市艺术研究院院长、《天水文学》主编。在《十月》《飞天》《北京文学》《诗选刊》等发表百余首诗歌。长篇小说《雪梦》被《十月》推出,获第三届黄河文学奖;长诗《创世纪》获第二届《飞天》十年文学奖;散文《诗人老乡》获全国孙犁散文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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