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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晓梅访谈——文学是童年幽暗隧道的光亮

http://www.newdu.com 2021-01-29 昭通日报 newdu 参加讨论

    
    
    和晓梅,纳西族,中共党员,云南丽江古城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高研班学员。自1996年起开始创作,在《人民文学》《十月》《小说选刊》《中国作家》等国家级省级重点刊物发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散文、评论、诗歌共计150万字。现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女人是蜜》《呼喊到达的距离》,长篇小说《宾玛拉焚烧的心》,长篇儿童文学作品《东巴妹妹吉佩儿》《寻找时光之心》,绘本《黑夜公主与黎明王子》等。曾获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第九届湄公河文学奖、第四届“春天文学奖”提名奖、《人民文学》2012年度中篇小说奖、云南省政府“四个一批”文艺创作新人奖、云南省第六届文艺创作奖励基金奖一等奖、《边疆文学》年度短篇小说奖、云南省少数民族文学精品奖、获得云南省“德艺双馨青年作家”称号、曾被授予“云南省五四青年奖章”、小说集《女人是蜜》入围“21世纪文学之星系列丛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长篇小说《宾玛拉焚烧的心》入选2013年度中国作协少数民族作品扶持项目。儿童文学《东巴妹妹吉佩儿》入选2015年度中国作协少数民族作品扶持,获冰心优秀儿童图书奖,云南省精品文化工程奖,入选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第四届向全国推荐百种优秀民族图书。
    访谈
    李秀儿(以下简称李):和老师你好。在我印象中,你首先是一位少数民族女作家,然后是一位女作家。是从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写作儿童文学了呢?当然,我知道,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不需要画地为牢地把自己预设为只能为某个领域写作而不能进入别的门类。这不是我的意思。
    和晓梅(以下简称和):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也谢谢你把我看着“首先是一位少数民族女作家,然后是一位女作家”的表述。确实如你所说,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儿童文学作家,实际上,在儿童文学创作方面我只是一个新人,但是,为孩子书写却是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夙愿。这或许跟我的成长经历有关,70年代的孩子虽然在物质上没有经历过极度匮乏的时代,但也谈不上丰裕,仅仅是一定程度的满足,与之相对应的精神食粮则存在更多的滞后,当时我们能够填补精神需求的就只有文学。我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独自在墙角看一本连环画的情景,这种景象基本充斥了整个童年。而我也知道,更多的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找到一本连环画是非常困难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依赖文学,却没有选择,你只能看能看到的东西,所以,那个时候埋下了许多情愫。直到几年前,北京少儿出版社与全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联合推出“金骏马”系列童书的时候,叶梅老师和马姗姗老师给予了我很大的信任,也给了我学习写作儿童文学的机会,在此期间完成了《东巴妹妹吉佩儿》的创作出版。这本书取得一些小小成绩,算是为我书写儿童文学开启了一扇小小的窗口吧!
    李:你的《东巴妹妹吉佩儿》充满了奇思妙想。我是在上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评奖的接近终评的最后名单里看到这部作品的。也即是说,你的儿童文学“处女作”差一点就成了这个大奖的获奖作品。丽江古城发生的那个奇妙的故事——当古城里那个奇怪的年轻人让吉佩儿和她的伙伴分别用一件废弃的东西来交换时间——你设计得太有趣了。现实与魔幻的转换自然而且合理。交易完成,古城的时间却停止了,更可怕的是一个小伙伴突然变小了,就是书中所说的得了“变小症”。这样的幻想,在我的孩提时代,也经常会出现在自己幼小的心灵里。故事由此演绎,开始了寻找以及追问,以及新的变化。我相信很多小读者都会跟着你搞怪而又不失真的叙述而着迷。你是怎么编织出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来的?那里面,有你自己少年的影子吗?
    和:大研古城的巷子,穿城而过的河流,以及幽静的“东巴阁”传出的诵经声……这些就是我童年少年以致成年生活的场所。广义地说,所有作品都有作者的影子隐藏其中。我是那个蹲在墙角看连环画的少女,当然也可能是那个参与交换时间的吉佩儿或恪守时间的钟表匠儿子恩鲁纳。
    李:你的小说除了故事情节的曲折,还充满了各种隐喻,比如那个古老的盟约以及随之而来的惩罚。它是在批评人的贪婪和对时间、对自然的各种冒犯吧?幸好有东巴爷爷带领吉佩儿他们踏上征途,去寻找传说中能够治愈变小症的蓝雪莲。在冒险途中,孩子们得到了成长,找回了迷失的自我,变得坚强、勇敢、不言放弃。这样的故事结局,让孩子们看到了光。
    和:是的,我是在讲述少数民族地区孩子成长的故事。我觉得成长经常会成为孩子们的一个问题。我从来不觉得成长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恰恰相反,成长是复杂而斑驳的,伴随着艰难与希望。有人喜欢用攀登来形容人生,而我觉得人生是一场漫长的穿行,童年,是在黑暗隧道里的穿行。就像《东巴妹妹吉佩儿》那群经历了时间之变的小伙伴。不知道有人是否跟我有相同的体验,童年的记忆,只有少数通过刻意的努力之后留下鲜亮的色彩,其余大部分画面是黑白的,间或有点棕色和红色,就跟梦境一样。孩子们缺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缺乏对人的认知,陌生世界的错综复杂、未知的领域导致他们每走一步都是摸索和探险。来自家庭和父母的保护引领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这种保护始终停留在形式层面,文学可以成就来自内心与信念的保护,所以那些爱阅读的孩子是要比别的孩子自信一些。那么我自己也就更愿意在作品里表达和传递能让孩子自信起来的力量,能温暖到他们,也能保护到他们,成为他们在黑暗隧道里穿行的光亮。
    李:在小说里,你描写的纳西女孩吉佩儿住在古老而美丽的大研古城,她的爷爷是神秘智慧的东巴文化的继承人。随着时代发展,吉佩儿和古城里的所有人一样,开始被鲜活的快节奏所左右。故事由此引入,也有着很强的时代气息。但是不少的表现少数民族少儿生活的作品,却让人会觉得,他们生活在过去,生活在农耕田园时代——哪怕他们用着智能手机,吃着洋快餐,但是意识深处依然是过去的。或许是因为作家还停留在过去的原因吧?
    和:你指出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我看得不多,就不置评吧。
    李:你觉得反映当下少数民族儿童生活的文学,与他们实际生存境况相匹配吗?
    和:文学总体存在一个向后退缩的趋势,我指的是严肃文学,而不是网络文学(当然,我更愿意用消费文学来取代网络文学的说法,鉴于实在没有一个科学的划分,迫不得已采用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说法,我个人不太接受),这个话题我们多次探讨过,儿童文学领域,甚至还要更严重一些,经典可能萎缩到教科书里,消费文学却可以充斥在生活中。我所生活的丽江古城区,纳西族孩子和其他民族孩子同样也面临这个问题,我想这是目前中国普遍存在的问题,长期下去,民族文化的消解和根脉的割裂所带来的恶果,还是得由我们自己承担。目前这种状况不怪孩子,怪我们写作者,就纳西族文学而言,如此庞大驳杂的东巴典籍,历史故事,却没有多少孩子能读懂、喜欢读、能理解的作品,站在作家的角度,我们应该反省自己,确实没做好。所以我的几个儿童文学作品都跟纳西族文化有关,这是我后期要努力的事情。
    李:在儿童文学界,一直存在主旋律和多样性如何协调发展的问题,你作为这个领域的后来者,对此有何体会?
    和:我不太清楚这里所说的主旋律是什么,我理解的儿童文学的多样性,只是为了成就一个主旋律,爱;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爱的传递。
    早期我读沈石溪先生的动物小说,常常受到很大的震动,在他的笔下,一切的生灵都有着令人惊讶的生命力,令人惊心动魄的情感,不管是凶残的豹,还是冷酷的雕,还是狡猾的人类,一旦故事开始讲述,最终回归的都是最美好的情怀。后来读吴然先生的散文,包括他的新作《独龙花开》,在清新朴素的文字之间,我看到的还是不断向外散发的温情。读汤萍女士的儿童诗,用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副主任李朝全先生的话来说,是涌动着母性之光的文字。毫无例外,作家最终的笔触,都指向了爱与爱的传递。
    而文学的多样性并不单指文体和题材的多样,实则是表达意图的多样。当下孩子们很早接触到互联网,是互联网思维,带有立体结构和互换逻辑的思维模式会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一段文字的特质,时尚的还是落伍的,高级的还是低端的,现代的还是传统的,然后很快做出取舍。这样,表达也面临多样性,我想只有去适应新时代下的新要求,寻找适合自己的新路径,此外也别无他法。
    李:在我看来,你在进入儿童文学创作领域之前,文学成就已经比较突出。你觉得所谓成人的文学与儿童文学,需要特别区分吗?
    和:就我个人而言,肯定需要特别区分。
    这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鸿沟。很多人都说儿童文学简单、好写,我不这么认为,好的儿童文学作品,一定是下过很大功夫磨炼而成的。其实我在《东巴妹妹吉佩儿》出版以后,陆续有儿童文学出版社约稿,我真不敢轻易接活,理由是担心交不出一个好作品。儿童文学创作专业性更强,对作家要求更高。最起码我得面对两个挑战:第一是敬畏心,前面我说过,文学是童年幽暗隧道里的光亮,对此我是有敬畏心的,不敢轻易下笔,我希望我们讲给孩子听的故事不单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是可以在未来的日子有所帮助和有所回味的故事,它得区别于心灵鸡汤,但它得有营养、有内涵,最起码它得温暖和有趣,更为重要的是它得带有光的质地。第二是针对性,儿童文学创作首先要考虑读者年龄区间。我1996年开始写作,从来没有一次考虑过读者的年龄,我的读者可以在18岁到80岁之间。但是儿童文学不同,一开始的定位非常重要,一旦定好年龄区间,我就要努力回忆这个年龄对世界的认知程度,或者通过和孩子接触来强化这个认知。这还没完,我还要考虑这个年龄区间对文学接受和理解的最高极限,然后在写作中尽可能靠近这个极限,或略有突破,因为前面也说过,互联网时代,孩子视野和认知都是超前的,假如我们的作品远远低于他们的接受范围,这是巨大的失败。出于这两个原因,我觉得儿童文学创作难度远大于一般创作,我不会随意写。
    李:目前你已经写作过的儿童文学、正在写作的、储备将要写作的?
    和:我写过一些小散文,正式出版的有《东巴妹妹吉佩儿》《寻找时光之心》,预备出版的有绘本《黑夜公主和黎明王子》。
    下一步我会结合纳西文学创作新故事,这也基于民族文化面临断根问题。民族文化很难演绎成孩子爱读的现代文学,尽管尝试的人很多,成功者却很少。我想趁年轻思维还没有固化的时候来做这个事。文学的民族性很容易把现代性掩盖甚至消解,这点我们有沉痛的教训。最终我们把民族文化变成教科书的时候,还有谁会来真正继承和弘扬它呢?
    李:就你阅读范围内,你可以为我们推荐一些你欣赏的儿童文学作家作品——包括世界的、中国的、云南的?
    和:首先要致敬罗琳,《哈利波特》是典型的消费文学,全世界都在消费这部不朽的作品,宏阔的布局和精巧的结构,贯穿魔力无穷的故事,使得一切的升级打怪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但要是论文学的艺术性和经典型,我更喜欢英国的罗尔德·达尔,这个作家是个真正的儿童文学巨匠,他在儿童心理上的把控几乎是全方位的、彻底的,做到了举重若轻,所以他的作品实在太受孩子欢迎了。中国的儿童文学作家我比较喜欢曹文轩,他文字里的真实和真诚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在云南,“太阳鸟”为云南儿童文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吴然老师是云南儿童文学的灵魂人物,我特别喜欢他的童年散文,短小精悍,充满了一种特别令人向往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尽管吴老师自己说他的童年是“艺术化”了的童年,也不反对“排斥灾难经验”的,“过滤”的童年的说法,但我认为这是作家潜意识里的善意在召唤,从一个时代的艰难与困苦中提炼出最美的精华奉献给小读者,其中包含着作者的意味深长和良苦用心。近期我读到的作品中,张焰铎老先生的《羊泪》是个好作品,获得2019年重新开始评的“云南文学艺术奖文学奖”奖项,作品中同样充斥着童年经验的影子,却不排斥生活的繁难,命运的波折,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读来令人感动唏嘘,几乎在座的评委都为之动容。
    其他许多老一辈儿童文学作家的作品,我阅读和研究得并不多,很惭愧。开始也说了,我是儿童文学新人,还需要更多的学习和研究,谢谢你的访问!
    李:谢谢晓梅老师!
    原标题:《群山丨和晓梅访谈——文学是童年幽暗隧道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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