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隐之书》,[英]A·S·拜雅特/著,于冬梅 宋瑛堂/译,南海出版公司,2008年5月,29.8元 她的书房 巴别尔在马背上写作,萨德侯爵在牢房里写作———与他有同样爱好的小说家还有王尔德和萨达姆·侯赛因;在情景喜剧《人人都爱雷蒙德》中,主人公,一位体育专栏作家,为了躲避老婆的唠叨和三个孩子的吵闹,干脆把写作间设在了地下室。但更多的作家乐于为自己构筑一间小小的书房,躲进小屋成一统,管他娘的冬夏与春秋。 拜雅特女士的小窝是一间维多利亚时代的阁楼,好像十来平米的样子,位于她在伦敦西南普特尼的家中。书房内则是“有目的的凌乱”。两面墙都是书,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地板上也满满的,人进来,只能在书垒成的塔和隧道间穿行。 看房间里的家具摆设,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颜色很夸张———如果《南都》的这个版是彩印,你就会看到拜雅特女士有一张大红椅子,一个大红柜子,颜色很跳。她还喜欢透明的玩意儿———不是指衣服,而是玻璃镇纸一类的小东西;以及石头:约克郡的一片白垩岩、冰岛的浮石、挪威和朝鲜的蔷薇石英,以及一种在水晶内部生长的水晶。墙上挂着一张马蒂斯《丽达与天鹅》的印刷品,以及约翰·休斯顿的三幅水彩画,水彩画同样给她明亮与透明的感觉。另有她在康兰商店买的一盒子南美昆虫,一个蜗牛形状的玻璃烟灰缸———放到三十多年前的中国,玻璃蜗牛是很危险的,这个东西代表着万恶的“爬行主义”。但拜女士八成不知道“蜗牛事件”,她只是喜欢螺旋形的东西:蜗牛、巴别塔、DNA,“看起来混乱,但自有某种秩序。” 她的书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间书房也是她文学生活的一个缩影:维多利亚式的风格,表面混乱而内里有序的结构,鲜明的女性色彩,以及透明的感情。 拜雅特女士娘家姓德拉布尔———安东尼娅·苏珊·德拉布尔(AntoniaSusanDrabble),1936年8月24日生于谢菲尔德。她妹妹玛格丽特(MargaretDrabble)也是大才女,同样有名,两姐妹之间的竞争是一段文坛“佳”话,这个我们放到后面再谈。1959年,安东尼娅嫁给拜雅特先生(SirIanByatt),从夫姓,也便以“AS·拜雅特”之名在文坛出道。安东尼娅十年后离婚,旋即再嫁达菲先生(PeterJohnDuffy),所以她现在的大名应为安东尼娅·苏珊·达菲,由于受到女王封爵,因而又称安东尼娅女爵士。 她在剑桥、美国宾州和牛津都上过学,后来在伦敦大学学院谋得教职,直至1983年成为全职作家。那一年,她已经47岁,到了做奶奶的年龄,虽晚熟,仍发奋,全力笔耕七年,终于在1990年以《隐之书》(Possession,一译《占有》)赢得布克奖,一举奠定今世盛名。 拜雅特的长篇小说处女作,乃出版于1964年的《太阳的阴影》(TheShadowoftheSun),讲一个女孩在严父阴影下的成长经历。三年后的《游戏》(TheGame),则是关于两姐妹的关系。此后她陆续写出弗雷德丽卡四部曲:《园中处女》(TheVirginintheGarden,1978)、《静止的生活》(StillLife,1985)、《巴别塔》(BabelTower,1996)和《吹口哨的女人》(AWhistlingWoman(2002),描写知识女性弗雷德丽卡在教育机构男权体系下的奋斗经历:工作、结婚、生子,直至离婚后成为单身母亲,开始全新的生活。 正如您所看到的,这就是在这篇文章的开头,我们为什么先行造访拜雅特女士书房的原因所在。不仅仅是蜗牛和巴别塔,还有墙上马蒂斯的画,以及盒子里的昆虫。事实上,她的确写了马蒂斯和虫子。1994年的《马蒂斯故事集》(TheMatisseStories)包括三个故事,每一个都与带给了她灵感的马蒂斯的画作有关。1992年出版的《天使与昆虫》(Angels&Insects)还被拍成了电影。 姐妹阋墙 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是AS·拜雅特的胞妹,小她三岁,也写小说,但是比姐姐更早成名,1963年便以《夏日鸟笼》(ASummerBirdcage)一书亮闪闪登上文坛。1993年5月,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曾和多丽丝·莱辛一起访问了中国。中国的读者对她,也比对她姐更为熟悉。内地已经出版过她的多部小说,如《红王妃》、《金色的耶路撒冷》、《冰雪时代》、《磨砺:一个未婚母亲的自述》等,而拜雅特到目前为止,也仅有这一部《隐之书》。此外,德拉布尔还担任著名的《牛津英国文学》的主编,算得上文坛头面人物。如果不算布克奖,德女士想必今天要比姐姐名气更大。 那么,两人的不和是由于拜女士对才女妹妹的嫉妒吗?可能。在剑桥上学时,安东尼娅得到了罕见的“双优”(double-first),但玛格丽特得到的,是更优异也更稀见的成绩:“加星双优”。但据苏茜·麦肯齐(SuzieMackenzie)1999年6月在《卫报》刊出的一篇文章所说,玛格丽特·德拉布尔告诉麦肯齐,姐姐对自己结怨的真正原因,乃因安东尼娅的儿子查理不幸被一辆汽车在街上撞倒后身亡,而玛格丽特的孩子们却安然无恙,妹妹由此产生了难以解脱的负罪感,但姐姐的失落更难平复。 姐俩儿的长相和文学道路惊人的相似,性格却不尽相同。玛格丽特的书房也很漂亮,没安东尼娅的那么乱。桌上有电脑,而房间中央最醒目的,是一张大的拼图游戏板。而且,虽然各自都结过两次婚,但玛格丽特就是不肯随夫改掉自己的姓氏,而安东尼娅已经改了两次———从德拉布尔改成拜雅特,再改达菲。 与哈利·波特为敌 拜雅特的书房最容不下的,可能就是《哈利·波特》。事实上,她是这个小巫师最大,也是最公开的敌人之一。 2003年夏天,拜女士投书《纽约时报》,激烈抨击刚刚出版的《哈利·波特与凤凰令》是水准低下的“编造的戏法”,缺乏伟大的儿童文学作家所应具备的技巧与“严肃”态度,只能迎合那些想象力发育不良的读者。 “在罗琳女士的魔法世界里,没有精神力量的一席之地。它是为那些被电视限制了想象力的人所写的,这些人整日生活在电视卡通,以及肥皂剧、‘真实电视’节目和名人八卦新闻所构成的夸张(更令人兴奋而不是恐惧)的镜中世界里。”在这篇文章题为《哈利·波特与幼稚的成年人》的文章里,拜雅特写道。 她还说,《哈利·波特》是“无创意的改写作品”,罗琳所营造的魔法世界,是“聪明地对所有种类儿童文学主题改写后拼凑而成的”,包括英国当代童书作家罗尔德·达尔的作品和卢卡斯的电影《星球大战》。 拜雅特对《哈利·波特》的抨击,引发了范围更广的争论,文学网站Salon.com刊登评论家查尔斯·泰勒(CharlesTaylor)的文章,称拜雅特要么是“肩披着高等文化的斗篷”,瞧不起“大众流行的作品”,要么就是出于对罗琳商业成功的“嫉妒”。支持她的人也不少,比如作家菲·韦尔顿(FayWeldon)便公开赞赏了拜雅特直言无忌的勇气。 更多的作家则宁愿保持沉默,他们不想趟《哈利·波特》这趟浑水,免得自掉身价。拜雅特倒是满不在乎,就像她桌上的那方玻璃镇纸般透明。不过,她的性格显然与那玻璃蜗牛毫无关系,她这么干,奉行的可绝不是什么“爬行主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