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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黔考查途中，敬如公出了黄平州不久，收到上海家书，其中有他年方七岁的儿子“施儿”手作“鸦涂”寄“老夫”的亲笔信，当他读罢儿子的“鸦涂”家书后，欣喜若狂，遂为施儿赋诗在《学贾吟》中： 施儿七岁解舆图，常指黔阳把我呼。 音乐已知分角徵，诗书何止识之无。 舌能象译番阿母，手作鸦涂寄老夫。 进士吾家多不栉，何期人种又传胡。 《施儿·页17》 这位年方七岁，懂音乐、识地图、会作诗、能写信，还能为母亲做翻译的“施儿”即是笔者的祖父陈承俊(字毅安)儿时的模样。1890年，敬如公正出使巴黎，“施儿”出生了，年届四十中年得子，喜极而心生感激，将儿子视为上天对他的眷顾和施舍，并为这个迟到的儿子取名为“施儿”(承俊)。更为传奇的是“不期人种又传胡”，在敬如公百年之后，他的三个儿子(承汾、承俊、李氏出的遗腹子承璋)中能为他续香火的竟真是只有这位有法国血统的“施儿”。天意呼，人愿呼?《福建通志》上载曰：爽夫人“取给奢，敬如不能应，率子走。”事实应是“率女走”。笔者的大伯母和父亲讲起法国祖母回法时，认定地讲：“儿子是决不准带走的，女儿随母亲回法国了”，这个女儿应是《学贾吟》中《得上海家电言妃人有娠并报迁居》所吟“榴花问结子，令我忽眉舒”句所指。妃人爽在上海有娠并育一女，她回国时，将这个女儿带回国了。诗中所吟和大伯母与父亲所说是一致。 笔者的父亲陈诗代(1914～1997)生于北京，当时祖父陈承俊任京张铁路段首任段长。1917年父亲三岁时，祖父患肺病不治而逝。父亲与长他一岁的二哥陈诗佳(1914～1935)回到福州祖屋。由祖母萨氏夫人和大伯母黄德英抚养成人。父亲有着一双深遂的、浅褐色的大眼睛，他鼻梁高挺，英俊而沉稳，他坚韧大度而温和善良。在他八十三年的风雨人生中，屡遭劫难。他荣辱不惊，从容自信，他和母亲叶振民(1920～ )终生相亲相爱，共同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七男三女。笔者的父母对他们的十个儿女个个疼爱有加，并寄以厚望。父亲晚年时对我们讲：“我家世代书香，几代官宦，当年我只身离开福州，一生养育了十个儿女，对每个孩子都尽我所能，让你们读书上进。你们也都已生儿育女，事业有成，我死后一定将我归葬祖墓。我可以无愧地见我的先祖了。” 据父亲讲，曾祖父五十八岁那年在南京因患脑溢血猝然离世，留下他未尽的事业与诸多憾事。据说是同乡好友陈宝琛、郑孝胥等为他主办丧事。家人将他的灵柩运回福州，安葬在长兄友如公的身旁。近百年来，他静静地长眠在故乡的青山上，那里青松翠柏守护，芳草萋萋掩映，这漫山的常青翠绿，陪伴着一代才子，而子孙们早已远去他乡。 2003年我们应邀回故乡参加首届中国(福州)船政文化学术研讨会，会中陈季同是一个热门话题。会后分手时，原福州市马尾区政协主席陈道章老先生再三嘱托并鼓励我们，一定要找到曾祖父的手稿，船政学人和专家们都在期盼着。我们想这是一种使命，家族和社会的使命，即便是大海捞针，也需一试。父亲在世时，每当讲起曾祖父，他总是神情悠远地说道“你们的太爷爷法文极好，他是中国将《红楼梦》译成法文的第一人。福州老宅里，有自家的印刷机，小时候总见到爷爷(指寿彭公)在忙着印书，书印好了，便分送给亲戚和朋友……。”笔者深知中国百年来，几经战乱和劫难，很多家庭藏书所剩无几，但笔者仍抱有一丝希望，并将此事告诉孩子张文瑾和张文瑗。孩子们十分重视这件事并着手帮忙搜集资料和寻找研究敬如公的专家学者，几经辗转天作缘，文瑾、文瑗终于找到了已在研究薛绍徽的钱南秀教授，文缓与钱教授通话后，即从纽约打来电话，转告笔者钱教授对敬如公后人的关心和对敬如公研究近况，笔者心中的感激和企盼难以言表。南秀教授治学严谨，她对所搜集的史料，都倾注了大量心血和感情，她足涉巴黎、伦敦、华盛顿等各大图书馆与博物馆，与她联系上后，她将历年所搜集到的有关我们家史料慨然一举相赠，并亲自筹划《学贾吟》的影印出版。《学贾吟》手稿尘封百年后今得以出版面世，南秀教授功不可没。 《学贾吟》的影印出版，得到了福州马尾开发区政府的赞助，福州市船政文化研究会、马尾船政文化研究会对《学贾吟》手稿复印件和敬如公照片及相关资料的举赠也给予了热情的支持与关注，在这里一并致谢。 本文参考李华川博士论著《晚清一个外交官的文化历程》一书的研究成果，一并致谢。 2005年清明前于杭州 作者简介： 陈书萍，女，新疆邮电学校退休高级教师 陈书菁，女，安徽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