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单次呈现词”的考察 长辈类亲属称谓词中有432例只出现过一次,占到总词语数的70.1%。下面是对21个点的“单次出现”情况的调查结果: 表4: 单次呈现次 “单次呈现词”中蕴藏着很有区别意义的语料。例如: 福州话中以“依”为词头的有13个:“依爸”“依伯”“依爹”“依公”“依家”“依妗”“依舅”“依妈”“依母”“依奶”“依婶”“依爷”“依姨”。其中只有“依妈”又见于娄底方言点。 娄底话中以“唧”为词尾的称谓语。如“太唧”(曾祖父)、“太太唧”(高祖父)、“外太唧”(母之祖父)、“伯唧”(伯母)、“叔唧”(叔父)、“婶唧”(叔母)、“大唧”(父之姐)、“姨唧”(母之妹),共8例。“唧”当为“子”字。“子”字在616例中共有26例,散布在10个点中,其中娄底话就有9例,独见者有5例。再加上8例“唧”字,可以说娄底话的“唧”“子”词尾是它的一大特色。 海口话中以“姩”为词素的词。如“官姩”(丈夫的母亲)、“大伯姩”(大伯母)、“伯姩”(伯母;舅舅)、“婶姩”(叔母)、“大姩”(大老婆;丈夫大哥之妻);“妗姩”(舅母)。 以“满”字为词头的词只见于梅县话和长沙话。如“满舅”(最小的舅舅)、“满姨”(最小的姨母)、“满叔”(最小的叔叔)、“满姑”(最小的姑姑)/“满姑妈”(最小的姑妈)、“满满”(叔叔)。 西安话因受到回民语言的影响,存在不少回语借词。如“姨那”(姨母)、“姨夫把”(姨夫)、“姑拿”(姑母)、“姑夫把”(姑夫)、“芽芽”(唯一的“叔母”)、“达达”(唯一的“叔父”)、“外把”(外祖父)、“拿拿”(祖母)、“把把”(祖父)、“达”(父亲)、“外拿”(外祖母)。 广州话中指父亲的“老豆”。 上述种种语例,都是富于区别价值的方言特征词。 把只在一个方言点出现的“单次呈现词”看作就是该方言点的特征词,在理论上是讲得通的。而实际运用中,“单次呈现词”并不都能成为方言特征词。原因有多种: 首先,编纂者对“方言词”的范围理解不一,运用尺度不一,导致对普通话词语的收录不一。在其它方言卷不收普通话词语的情况下,收了的反而是“单次呈现”。如“曾祖父”“曾祖母”(长沙)、“祖父”“祖母”“继父”(成都)、“养母”“姑母”(南宁)、“表舅”(福州)、“姨母”(海口)、“舅父”(广州)、“舅外公”“老人家”(娄底)、“干妈”“干爸”(西安)、“父母”(南昌)、“姻亲”(梅县),都是使用范围相当广的普通话词语。 其次,有的词结构稍有不同,也会出现个体差异。如南昌话中的“姑娘”与“大姑娘”,“老丈母娘”(哈尔滨)与“丈母娘”。 再次,对排行的序称词有的收,有的不收。如黎川话中就收了“二姑”“二大姑”“二大姨”“二叔”“二公”“二舅”等词,扬州话收了“二爷”(指二叔),温州话收了“二大”(指二叔父)。 又次,由于缺乏平行比较,分布在几个方言点中的方言词,也会出现有的点收,有的没收的情况。如黎川卷收了“奶爷”,南昌卷却没收。 另外,由于编纂者调查的细致程度不一,漏收本方言点已存在词语的现象也常有出现。 以上种种原因,都使得“单次呈现词”与方言特征词之间远不能划等号。因此必须对《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中“亲属”类“长辈”小类的“单次出现”词语进行严格的筛选、甄别。这不仅要与周边的相关方言卷相对照,有的还须再作实地考察,经过仔细的斟酌,才能使“单次呈现词”具有方言特征词的意义。只是这样就超出了本文研究的旨义,故所作的甄别主要限于词典的文本范围内。 四、表方言亲疏关系的特征词分析 下面对一些能反映相关方言区亲疏关系的词语进行分析。运用的方法主要是单音语素义项分析法、构词能力分析法、同义类的词语投影法。 1.“爷”字分析 “爷”在汉语中是一个有较长历史的父亲称呼语。《辞源》记载了它的“父亲”与“尊人之称”两个义。[4]《汉语大字典》收录的义项比较齐,共有五个义项。1).“父亲”义。释义为“《玉篇·父部》:‘爷,俗为父爷字。’《篇海类编·人物类·父部》:‘爷,俗呼父为爷。’”2).“祖父”义,释义为“方言。祖父。明·沈榜的《宛署杂记·民风二·方言》:‘祖曰爷。’按:今多叠用,称祖父或与祖父辈相同、年龄相仿的男子为爷爷。”[5 ]可见“父亲”和“祖父”义,当初都是作为俗义、方言义而出现,“祖父”义比“父亲”义晚起。其它的三个义项是非亲属称谓义,“对长一辈或年长男子的尊称”、“旧时对主人、上官或尊贵者的称呼”、“迷信的人对神佛的称呼”,本文略去不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