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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聚合结构，是若干个功能和意义接近而又各自独立不相连属的字（语素、词）并列地聚集在一起构成的一个结构体。汉语的聚合结构常见的是四字格的，也有超过四字而由五字、七字等构成的，或少于四字而由三字、两字构成的。四字聚合结构易于语化，双字聚合结构易于词化，它们最易为词典收入为条。 【作者】周荐 【作者单位】澳门理工学院澳门语言文化研究中心,澳门 【期刊】《当代修辞学》 2017年第2期 【关 键 词】聚合结构 词语化 词典收条 一 语言中有这样一类结构，它们是若干个功能和意义接近而又各自独立不相连属的字(语素、词)并列地聚集在一起构成的一个语言结构体。较早注意到这类结构体的是赵元任先生，赵先生在其1968年出版的《中国话的文法》一书中称此类结构体为polymer，吕叔湘先生1979年将其译作“聚合体”。赵先生著、吕先生译的《汉语口语语法》指出：“一个聚合体比一个自由词紧密，比一个普通复合词松散。所谓紧密，在于其语音上无停顿(除天干、地支太长，念起来不得不分段)，中间不能插进别的字。也在于次序固定。”赵先生所举的“聚合体”的例子多是四字的，如“春夏秋冬、士农工商、东南西北、酒色财气、鸡鸭鱼肉、亭台楼阁、加减乘除、声光化电”；也有五字的，如“金银铜铁锡、金木水火土、天地君亲师、宋齐梁陈隋、梁唐晋汉周、唐宋元明清”；甚至有更多字的，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张洪年先生把赵先生的“聚合体”称为“聚合词”，指出聚合词与普通的复词的区别点：“一般说来，复词总有特别的意思。”他举例如“分寸”，认为“就有特别的意思”。但是“金银铜铁锡??就等如五个词相加的总和”。他因此得出结论说：“和复词比较起来，聚合词又显得松散得多。因此聚合词应该算是介乎并列复词和并列词组之间的一种词语。”(张洪年2007)本文将这类polymer称作聚合结构。 四字格的聚合结构，《现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以下略作《现汉》)所收不多，可举如下一些：“伯仲叔季、鳏寡孤独、经史子集、起承转合、酸甜苦辣、妖魔鬼怪、之乎者也、子丑寅卯”。比较而言，《新编国语日报辞典》(台北：国语13报社2000；下略作《新编》)所收的四字聚合结构数量要大于《现汉》。除上述已为《现汉》所收的以外，《新编》还收有“虫霜水旱、飞潜动植、麟凤龟龙、琴棋书画、参辰卯酉、诗词歌赋、苏黄米蔡、丸散膏丹、修齐治平”等。《现汉》《新编》两部词典所收四字聚合结构在数量上虽有多寡的不同，但反映出两岸词典编者对此类聚合结构认识上的近似性。未为两部词典所收，而且未作为例子出现在《中国话的文法》中的四字聚合结构，还有一些，例如：“唱念做打、车钳铣刨、吹拉弹唱、刀枪剑戟、德能勤绩、关停并转、瓜果梨桃、煎炒烹炸、江河湖海、摸爬滚打”。这似也提示我们：具备哪些条件的四字聚合结构当为词典所收，不具备哪些条件的四字聚合结构不应为词典收条，是很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 四字格成为聚合结构，须具备一定的条件。这其中，有两个条件大概是最紧要的：第一，整个聚合结构必须凝成一个独立的单位，且具较强的复呈性；第二，聚合结构内的每个字(语素、词)都独立存在，而不是某个字(语素、词)与他字(语素、词)先行组合，而后再与另外的字(语素、词)一起组合成四字格。准此，像“骄奢淫逸、鲁鱼亥豕、生死存亡、抑扬顿挫”这些四字格，我们认为不属于我们这里所谈的聚合结构，而更应归属于“二二相承”的固定短语。四字格聚合结构固然多数已有一定历史，产生时间很早，但也不排除当代有新产生的例子。例如近年曾在重庆风行一时的“唱读讲传”；司法机关对一些异性不雅行为概括而成的“抠摸搂抱”；因经济和城市发展近些年来常被人们习惯放到一起的“北上广深”；因各种原因和目的而被人们以谐音的方式归纳而成的“汤糖躺烫”“妈麻马骂”。聚合结构内的每个字(语素、词)都独立存在，而且呈一种有序的存在。也就是说，组合内的字(语素、词)，一般不可随意颠倒位置。不过这一点，不可绝对化，比如“东南西北”可改说成“东西南北”，“酸甜苦辣”可改说成“苦辣酸甜”。具有逻辑或语义的有序性，或者其次序已被人们习惯地接受的，组合内的字(语素、词)的顺序，绝对不可随意颠倒。四字聚合结构还存在着可续写的情形，例如先有“多快好省”，后又被人续写出反义的“少慢差费”。 四字聚合结构被《现汉》《新编》这样的工具书关注并收人为条，可能与它们也属四字格有较密切的关系。四字格宜表典雅语体风格，颇受语言使用者青睐，也为《现汉》《新编》这样的词典看重。拿《现汉》来说，该词典每版收立四字格单位数量都不小，总要占该词典收条总数的8％左右。(周荐2004)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