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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个“文脉”里真实的一部分——访“文学苏军新方阵”代表作家(2)

http://www.newdu.com 2018-01-16 文艺报 行超 参加讨论

    中短篇是一种独特的看世界的方式
    记 者:从范小青、苏童、叶兆言到毕飞宇、叶弥等,中短篇小说素来是江苏作家最为擅长的体裁之一,您的创作也主要集中在中短篇小说领域,为什么钟情于这一体裁?
    朱文颖:我认为这是一个与地域有关的问题。从地域的角度来说,江苏基本上处于中国的南方地带。相对于向来是政治和文化中心的北方而言,南方始终是被“边缘化”的。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历来的“边缘化”,反而成就了南方,使得南方能够独立于政治中心之外,发展出一种独特的、自足的文化系统,从楚辞章句、六朝骈赋,到评弹昆曲、明清小说,以致当人们重新回顾中国文化成就时,南方反而成为绕不开的地方。同时,在《世说新语》里面有一个地方就讲到南人和北人,说北方人做学问就好像在空旷的地方看月亮,很扎实,把问题讲得清清楚楚,可是不一定深入。南方人做学问呢,是从家里某一个窗户里看出来,看得比较窄,有一个取景的限制,却有一个独特的眼光。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构成了江苏作家擅长于中短篇领域创作的原因。因为这一体裁更容易体现灵动、独特的审美,这其实也是一种独特的看世界的方式。
    戴 来:我喜欢写中短篇,尤其短篇,短篇小说的魅力在于它的精巧、节制、角度独特、以小见大,提笔开始写的时候,作者就清楚舞台就是这般大,表演时间短,种种的限制也许反倒能激发出写作者最大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你只有能力买一处小房子,那么你必须花心思尽可能在实用性上多做文章,可有可无的要去除,装模作样的要去除。短篇不像长篇那样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长篇的写作过程类似于跑马拉松,过程中有些阶段是用意志在对抗身体的极限,只是在做机械运动。而写短篇小说,完全可以在整个过程中都保持饱满的叙述状态,起承转合,张弛收放,节奏尽在自己的掌控中。
    孙 频:我从十几岁开始读小说的时候,就开始读苏童老师等前辈的小说,所以受江苏作家的影响其实是非常大的。就我个人而言,南北文化对我都有影响,这可能会使我的文风的肌理更复杂多样些,南北的气质都能在我文字里出现。从写小说以来我基本写的都是中短篇小说,主要原因是觉得这样的篇幅更适合我发挥,能让我比较从容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倒不急着写长篇,因为长篇和中短篇其实不是一种活儿,有的人更擅长前者,有的擅长后者,主要看自己,而不是盲目地一定要跟进别人。
    抒情传统和江南味道
    记 者:一直以来,江苏文学有一种抒情传统和江南味道,尤其是对于女性生存和心理状态的描写,在各代作家的笔下都有突出表现。您的作品在这方面也有集中体现,可否结合您的创作,谈谈这种风格是怎样形成的?
    朱文颖:这个问题要分几个层次来谈。首先,我是江南人,我出生并且生活在中国的南方,骨子里流着南方的血液,这影响着我看待世界以及与它相处的方式是曲折的、缓慢的、有着忧郁幽深的内里的。其次,随着年龄和视野的变化,我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过的题材和领域,比如人的社会性,比如阶级差异。在这个前提下,对于女性生存和心理状态的描写,也就相应会有一个更深入和全面的阐述。第三,回到写作的现状,我或许是一个比较晚熟的写作者。从我现在的认知来看,我认同一种理性与感性相裹挟的写作,也就是说,我认为,最好的作家甚至应该是雌雄同体的。
    戴 来:您说的没错,可是我的写作还是略有不同。我的写作中对男性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可能关注得更多一点。写经验之外的异性,留给我更大的想象和写作空间。另外,我还比较关注老年人的生存境遇。我写老年人完全是感兴趣、好奇,觉得那是我认知的一个盲点,让我有冲动想去了解,同时,心里摆脱不了伤感,因为我的父母已迈入老年,而我也很快就会老去。
    李凤群:江苏女作家甚至男作家都对女性有精彩刻画,又各有特色。我相信尽量本然的写照,既要尊重女性的挣扎和寻路,比如《颤抖》;也要看到她们不甘于命运和人生的摧折,写出某种在实在生存和心灵遭遇之下女性的刚与美,比如《良霞》。这也没有什么形成风格的秘诀,只是要跟人物、时代和境遇血肉相连同悲欢,有客观体察又有主体情味,而不是凭空想象。
    育 邦:在我的身上,抒情传统和江南味道是确实存在的。历史文化与现实生活的双重经验必然地在我身上流淌而过,一旦开始书写自己所熟悉的江南事物,一种温润的书卷气又扑面而来……从读大学到工作,我一直生活在南京。南京在我的眼中是一座虚幻之城,但又是真实的存在,我想过离开但从未离开,“不是故乡但却弥漫着乡愁”。曾经有很多伟大鲜活的人物生活在这里,现在他们的面目已经不在了,但在这块土地上有他们的英灵存在,他们的气息还在。这就是文学的不朽之处。我想传统和味道正是从这些地方而来,我的写作也些许沾染了六朝烟水之气或那么一点点的魏晋风度吧!
    张羊羊:我是一个不断往回走的人,这些年来的写作也一直在寻找童年记忆。从《诗经》、六朝赋、明清小品,到周作人、汪曾祺、苇岸,我特别享受从花草虫鸟那里寻找到的温暖。从前有一颗种子长出了棉花,一颗种子长出了蓼蓝,于是有了蓝印花布,我可以看见时间的水和质朴的心灵。蓝印花布也是有眼睛的,那闪烁和平精神的光芒让我向往回归“驿寄梅花,鱼传尺素”里情感丰沛的中国之美。因此,故土足够我重复一生去写,并尽力重复得完全彻底。
    孙 频:对女性生存的描写以及对人物心理的探寻确实是我比较感兴趣的两个题材,如果说生成原因的话,我觉得和地域倒没什么关系,生在北方也可以写出一种细腻潮湿的感觉,这主要是由个人内在的精神气质以及后天的阅读造成的,比如我前面提到十几岁便读苏童老师及其他江南作家的小说,这些阅读肯定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就是说文风是跟着内心与感觉走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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