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赐香的新作《重读晚清六十年》( 1851-1911 ),首先让我想起了克罗齐那句话:人类的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长久以来,我们的周围总是充斥着这样一种论调——不应该脱离当时的历史条件来谈论历史。这话强烈地扭曲着构成人类历史学基本伦理的首要因素——贯穿历史的时间维度的连续性。
因为它让时间维度的连续性被分割了,如此一来,人类站在今人的立场,选取今天的时空条件和视角来评价历史的正义性就将不复存在了;也就是说,历史只能归于昨天,它与今天的关联性就不再存在了;果真如此,那么历史对于今天便不再有任何的意义,历史作为一门学科而存在的合理性就荡然无存了。
事实上,就时间维度的连续性而言,历史在任何节点的内容都无一例外地决定着今天的现状,可以确定无疑地说“历史中包含着所有未来的信息”。惟其如此,人类记录历史的必要性以及对于历史记录的准确性要求才是确凿无疑的;舍此,则历史便一钱不值。
因此,只有将所有的历史都带入现代史的范畴,历史作为人类重要的基础性学科的地位才能成立,而这门学科成立的基本伦理则是“人类对历史进行现在时的评价具有天然的正义性”,这个原则与其他科学的基本伦理完全契合。
端木赐香的几部历史作品总是能够令一些人产生强烈的阅读快感,毫无疑问,它当然也会令一些人产生强烈的阅读愤慨。这种现象正反映出历史学的科学性——一切科学都必须是可以被证伪的。
端木赐香的作品之所以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阅读效应,正缘于她所选择的现在时的立场和视角。 她的治史态度和智识激发起读者对历史正义性和史学基本伦理的深切思考,无论这些思考的结论对端木赐香本人和她的作品有利或者不利;甚至有时候看上去某些所谓“思考”流变于对作品中所述史实的认知和决选,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作品能够激起读者对于历史正义性和史学基本伦理的思考,就足以证明这些作品本身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形下我们需要面对任何历史和它的科学背景之时,已经无可避免地要面临历史的正义性和承载历史本身的有关这门学科的基本伦理的抉择。唯有始终牢固地将历史树立于今天的面前作借镜,人类才有记叙历史的必要,史学的意义才得以成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对史实的无条件尊重,端木赐香的所作所为则是在矫正整个中华民族一贯蔑视历史、篡改史实的恶习,夯实中华民族历史和历史学的基石,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认真地感谢她。
在此,我们这些读者——不管是她的拥趸还是反对者都应该向端木赐香深深致意,感谢她在史学伦理与历史正义性迷失之际所给予我们的强有力的帮助。
《重读晚清六十年》
端木赐香 著
华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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