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要想获得轻灵和飘逸的风格,必须要对现实生活实行某种程度的扭转或保持以“审美的批判”态度——是一种批判的和审美的姿态去拥抱现实,和始终针对现实的有距离的审视的结合。简言之,就是在拥抱现实的同时,转过身去。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从“重”向“轻”的转化。这样的文学,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力度、有厚度且有温度的文学。 据初步统计20种主流文学期刊(包括《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当代》《花城》《钟山》《大家》《上海文学》《小说界》《山花》《芙蓉》《江南》《长江文艺》《中国作家》《长城》《天涯》《西湖》《青年文学》《小说月报·原创版》《作家》等)所得数据显示,2017年发表中篇小说数量最多的是尹学芸,有6篇;其次为禹风,发表有4篇;发表3篇的有孙频、阿袁、王安忆、郝景芳、吴刘维;而像唐诗云、焦冲、周李立、刘建东、郑朋、胡学文、张学东、东紫、谢络绎、普玄、朱大可、黄惊涛、张悦然、文珍、薛舒、杨怡芬、蔡骏、张忌、凡一平、季栋梁、葛水平、朱朝敏、西元、杨小凡、杜光辉、曹军庆、杨方、林漱砚、唐女、徐衎、李明春、李治邦、欧阳德彬、罗望子等作家,发表的中篇小说都是2篇。 现实主义仍是主流和核心 2017年的中篇小说创作,题材上仍旧是以现实题材居多,偶有历史题材的作品(有代表性的是海飞的《惊蛰》、房伟的《猎舌师》和畀愚的《氰化钾》)出现。也就是说,现实主义传统和现实题材仍旧是中篇小说创作的主声部,这是近几年来小说创作的总体情况。其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对这些作品的评价是以反映内容题材的新颖、拓展的深入,以及思考的深邃或构思的奇巧与否作为标准。简言之,这仍是以现实的表象为其问题之核心的。 相对于2016年,2017年中篇小说创作比较明显的变化主要有三点。第一,从事中篇小说创作的作家多是新人或出道不久,2017年中篇小说创作成绩斐然,甚至可以说是近几年来少有的丰收之年,涌现了很多名篇力作,比如《借命而生》(石一枫)、《愿望清单》(钟求是)、《天鹅旅馆》(张悦然)、《向西,向西,向南》(王安忆)、《时于此间》(方方)、《曾经云罗伞盖》(尹学芸)、《化城》(计文君)、《抓捕路霸江自善》(光盘)、《制造好人》(陈集益)、《蛇吻》(张学东)、《猎舌师》(房伟)、《林楚雄今天死在马鞍山》(曹军庆)等等。第二,在表现现实方面,既有题材上新的开拓,又能直面现实中普遍存在的尖锐矛盾。就前者而言,最有代表性的是胡性能的《生死课》,小说中对背尸等丧葬题材的表现让人震惊;而像《化城》《高贵黄花梨》(杜光辉)和《摔跤手》(常小琥)等也都在题材表现上有让人耳目一新之处。就后者而言,贫富两个阶层间的对立、冲突和隔阂,是2017年度中篇小说不约而同的聚焦对象。这样的作品有计文君的《化城》、张悦然的《大乔小乔》《天鹅旅馆》、焦冲的《想把月亮送给你》、荆歌的《亲戚关系》等等。对于这些矛盾,小说作者们都展开自己的思考,并提出了想象性的解决之道。第三,中篇小说在表现现实时越来越显示出写实方面的深厚功力,小说写得越来越厚重、大气与成熟,但这一厚重又不是滞重或沉重,而是沉重的另一面:小说在写实的同时向虚转化,越来越彰显出卡尔维诺意义上的轻灵之美。 2017年最值得一提的中篇是《借命而生》和《愿望清单》。这里之所以要特别强调这两部作品是想指出,小说创作在面对现实生活时,是应该无限度地拥抱现实,把作家或叙述者自己放到现实生活的同一层面,还是采取有距离的审美的批判态度?这既是小说创作所常常需要面临的难题,也是中篇小说这一体裁所不得不面对和解答的问题。中篇小说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关系比较特别。它不像短篇,可以横切面式地表现,也不像长篇能在全景式的时空背景下多方面展现。也就是说,在用故事情节去结构一部中篇时,它不能完全倚靠传奇式的笔法来解决生活中的矛盾,也无法做到缓慢舒放地展开矛盾线索。它讲究的是一种适中的原则。换言之,它可以很快地进入到矛盾情境中去,但不能过于依靠传奇笔法以推动情节发展的进程,而应基于生活和日常的现实逻辑。同样,它可以复现现实生活,但不能无限度地按照其日常的逻辑和惯性发展,而必须人为地设置出某种矛盾来,也就是说,必须依靠传奇手法推动情节发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