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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诗学对话——德里达与中国文化(3)

http://www.newdu.com 2017-11-15 《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 曹顺庆 李斌 参加讨论

    三、 元书写与立象尽意
    元书写(arche-writing,亦翻译为原书写或原初书写)是德里达解构理论的重要概念。德里达发现“延异”理论自身存在不足。“延异”通过“延”颠覆“在场”,指出不存在绝对“在场”,符号“在场”意味着本体“缺席”;通过“异”明确“能指”与“所指”的差异,“能指”符号无法完全替代“所指”对象。当我们试图理解一个词语“是什么”时,只能借助一连串其他词语。德里达称这种状态为“播撒(Dissemination)”,由“延异”到“播撒”状态形成的众多路径被称之为“踪迹(Trace)”。
    按照“延异”理论,持续播撒,形成无数踪迹,势必会导致“延异”、“播撒”状态无限延伸,永无止境。“延异”理论以符号差异性为基础,遵循“差异”的轨迹。想要为“延异”寻找终结点,必须先为“差异”寻找源头。为此,德里达指出:“为使所指与能指的区分在某个方面具有绝对意义和不可还原性,就必须有一种先验所指。”这种“先验所指”就是一切“差异”的源头,是差异的起始,差异的差异,德里达将其命名为“元书写”。
    由于定义“元书写”是什么必须依靠“元书写”不是什么,这样它作为符号差异之源的地位便不复存在,因此“元书写”无法被定义。它作为符号的差异之源,是差异产生的前提,先于符号而存在,属于符号层次之外更深层次上的差异。德里达认为,传统意义是由符号传达的“在场意义”。根据符号差异性原则,传达“在场意义”,必然以“不在场意义”为依托。这种“不在场意义”先于符号代表的“在场意义”,即“元书写”所代表的意义。解构理论不承认“在场意义”是真正的“意义”,认为它(在场意义)是由符号差异形成的无限运动。由此看来,“元书写”所代表的“不在场意义”是真正的意义,但由于是差异之源,无法用符号表达。
    千百年来,中华文化从未停止对于圣人之意的追寻。但与德里达的达意方式不同,“立象尽意”“以象破象”才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达意”手段。其中,对于“风骨”的阐释便是中国式“达意”的典型。“风骨”是中国文化中的重要概念,涉及文论、书论、画论等诸多方面。一直以来,关于何为“风骨”争吵不休。经陈耀南教授整理发现,对于“风骨”的不同阐释多达70多种,包括:“意”“辞”(内容形式)两分说、“情思”“事义”说、情辞标准说、力量说、教化说、动静(虚实)说、“神”“气”说、风格说、形式内容二分说等。众说纷纭,各有理据。陈耀南教授有意整理,却无力得出真意。最后不得不悲观地认为要弄清“风骨”真意:“恐怕要请彦和回来示现,以破迷惑而广知见。”
    “风骨”在《文心雕龙》中“随事设喻”,既说明没有严格统一的命意,也证明“风骨”在该文中有特指之“事”。因此,想阐释何为“风骨”,首先要找出“风骨”所设喻之“事”。《风骨》篇中,既单独论“风”论“骨”,如“情之含风,犹形之包气”“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思不环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验也”“沉吟铺辞,莫先于骨。故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则无骨之征也”等;也合论“风骨”,如“若丰藻克赡,风骨不飞,则振采失鲜,负声无力”“捶字坚而难移,结响凝而不滞,此风骨之力也”等。虽然无法从词句中直接觅得“风骨”真意,但可以得出“风骨”的特征:清、显、遒、健、峻、劲等。整理发现:“风”、“骨”各有内涵,与“风骨”有交叉但并非完全重合。“风骨”作为单独的意象既以“风”和“骨”为基础,又超越二者。要明晰“风骨”的内涵,只知何为“风”何为“骨”是不够的,还要弄清楚何为“风骨”。
    为阐明何为“风骨”,刘勰在文中“以象破象”,以三种鸟的意象,来阐释风骨。首先,刘勰从作用、艺术价值等多方面论证“‘风骨’非‘文采’”,也非“形式”。第一,“夫翚翟备色,而翾翥百步,肌丰而力沉也。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翚翟”有“文采”而无“风骨”,“鹰隼”无“文采”而有“风骨”,前者“翾翥百步”,后者“翰飞戾天”,“文采”和“风骨”对文章的作用有明显不同,因此“文采”不等于“风骨”。第二,“若风骨乏采,则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文章没有文采依旧可以“鸷集翰林”,若文章缺少“风骨”只能“雉窜文囿”,所以从提升作品艺术价值的角度,“风骨”远高于“文采”。也就是说,“翰飞戾天”“鸷集翰林”的好文章可以没有“文采”,但是不能缺少“风骨”。同时也可以看出,刘勰眼里,并不是所有文章都有“风骨”,“翾翥百步”“雉窜文囿”之类作品就是无“风骨”的典型,但是这些作品可以有文采,一定有“形式”。因此,“风骨”绝不是“形式”。“形式”对于文章作品具有普遍性,而“风骨”具有典型性、特殊性,二者显然无法混为一谈。当然,刘勰认为文章的最佳状态是“藻耀而高翔”,即“文采”与“风骨”兼备。这样的文章就不是“翚翟”和“鹰隼”这类的普通鸟类,而是“文笔之鸣凤”,是鸟类中的王者,也是最好的文章。
    “文章才力,有似于此。”刘勰不厌其烦地运用“翚翟”、“鹰隼”、“鸣凤”三种鸟为意象,既是立象尽意,也是“以象破象”。“翚翟”有“文采”而无“风骨”,肌丰力沉,只能“雉窜文囿”;“鹰隼”有“风骨”而“文采”却骨劲气猛,可以“鸷集翰林”。由“风骨”和“文采”的辩证关系可以看出:有“风骨”意味着有力量,“骨劲气猛”,可以“翰飞戾天”;无“风骨”则缺少力量,“肌丰力沉”,只能“翾翥百步”。“风骨”代表一种“骨劲气猛”的力量美和气势美,是力量和气势在文学作品中的体现。这种力量美和气势美,就体现在“骨髓峻”“风力遒”,体现在“结言端直”“意气骏爽”等方面。由此可知,“风骨”既非“内容”,也非“形式”,更不是“风格”,而是一种象征,一种力量美和气势美。任何企图将“风骨”形式化、简单化理解的做法都是舍本逐末,无法得出“风骨”真意。
    在“达意”这一平台,德里达“元书写”与中国传统“立象尽意”展开平等对话。“元书写”通过符号差异性特征,“在场意义”与“不在场意义”的依附关系,获得“意义之源”的地位,打破西方以符号为工具传达“在场意义”的权威地位。但是,“元书写”所代表的“不在场意义”,已经脱离符号层面,成为差异的差异,差异的泉源,其本身无法被表达。解构本身无法被定义,一旦被定义,必然被“解构”。“元书写”亦然。“不在场”意味着不可见,也无法被定义,更无法传达。因此,“元书写”展现哲学思考,只能证明“意义”存在,但无法被完整传达。中国传统文化在“达意”方面建树颇多。“立象尽意”“以象破象”等作为传统“达意”方式,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特征。
    德里达的“解构”在西方世界特立独行,引起文化界恐慌。尽管他声称:“解构不是摧毁、不是批判。解构是一种思想的工作,正在进行的、通过来临的东西进行的工作。解构完全不是一种达到一个‘建筑’然后在建立一个‘新的’的运动。每一个解构的运动、解构的‘建筑’都不同,而这二者不是对立的。解构不是否定的,而是肯定的。就是对‘不可能’的肯定。”但是,他颇具有攻击性的论调不断向西方文化发起冲击。与此同时,中国凭借灿烂文化,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德里达努力“解构”,证明西方文化的片面和不足。中国文化的客观存在证明有别于西方文化体系的文明同样存在。德里达凭借对细节的敏感,利用解构思维,不断挑战西方文化权威;中国文化默默耕耘,求同存异,用事实证明自身价值。目前看来,西方要想摆脱文化危机,除了自身解构、修复之外,必须“别求新声于异邦”,利用全新的思维模式,立足于与自身文化传统不同的视角,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德里达与中国文化的平等对话,对于丰富其理论内涵具有重要意义。
     
    作者地址:曹顺庆,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李斌,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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