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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具法眼的“朝香人”-唐宋诗国的出色导游者 ——读李元洛的《唐诗之旅》、《宋词之旅》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陈辽 参加讨论

    著名诗歌评论家、散文家李元洛,说他自己是“诗国的朝香人,精神王国的旅行者”。在我品读了他的《怅望千秋———唐诗之旅》、《高歌低吟———宋词之旅》后,我觉得可作这样的补充和修正:李元洛是独具法眼的“朝香人”,唐宋诗国的出色导游者。
    全唐诗有五万多首,全宋词约两万首,唐诗、宋词称得上是诗国。凡是在这个诗国里稍有涉足的唐诗宋词的爱好者,谁都会对诗国中的大诗人、大词家、杰出诗人、杰出词家顶礼膜拜。因此,对李元洛向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这样的大诗人、大词家,对李元洛向王维、白居易、柳永、陆游等这样的杰出诗人、词家献上心香一炷,都会感到理所当然。如果《唐诗之旅》、《宋词之旅》仅仅对这些伟大、杰出的诗人、词家“朝香”,那么这两部文化散文兼学术著作集还不会在文学爱好者之中间产生这么大的反响。这两部著作之所以在文学爱好者中间争相传阅,《唐诗之旅》在8个月中两次印刷, 因为李元洛这位“朝香者”,还向这么一些在现时文学史教本上并不占有篇页但确实写出了长留后世的诗词作品的诗人、词家,献上了他的一瓣“心香”、“湘驿女子”、《金缕衣》的作者无名氏、唐温如、崔郊、“太上隐者”、狄归昌、梅妃、李治、《二八谁家女》的民歌作者、丁基仲侧室、陈人杰、陈妙常、华清淑、蒋兴祖女儿、蒋捷……等等。通过李元洛对这些优秀诗人、词家的作品的分析,读者也几乎心甘情愿地和李元洛一起向他(她)们“朝香”。即以梅妃而言,她原名江采苹,被选送入宫以后,受到唐玄宗的宠幸。但后来唐玄宗又迷上了杨贵妃,将梅妃迁往冷宫。有一年,少数民族的使者进献珍珠,唐玄宗一时心血来潮,忽然忆念起梅妃,便命封一斛珍珠密赐梅妃。按照常情,梅妃该欢欣雀跃,高呼“吾皇万岁”,但她却断然拒受,且写了这么一首《谢赐珍珠》的诗:“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李元洛对梅妃的品格和她的这首诗歌献上了心香:“精神上刻骨铭心的痛苦,岂能是物质所能解脱和疗救的?尽管那有形的物质贵如珠玉。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梅妃绝不是强者,但她柔弱之中有刚烈,温柔如水的人,有时也不免火花飞溅,她终于做了一回拒绝帝王之赐并抒写幽怨之诗的‘女强人’。”有了李元洛这么一段富有诗意的文字,作为诗人的梅妃和她的《谢赐珍珠》可以不朽了。南宋末年的陈人杰,终身布衣,生年不会超过27岁,但他写了21首《沁园春》,“在他的作品里,燃烧的是报国无门的愤怒的火焰匕首般当下批判的锋芒。”“他的名声与成就,也许比王勃与李贺略逊,然而他也是一颗生命如流星作品如恒星的星斗,而且有王勃与李贺不能代替也不能遮掩的光芒。”这既是李元洛献给陈人杰的“心香”,也是他对陈人杰的发现。在《唐诗之旅》和《宋词之旅》中类似的发现很多,所以我说李元洛是独具法眼的“朝香人”。
    唐、宋以来,已经有众多的诗话、词话对唐诗、宋词的艺术作过精到的评论。民国以后,研究唐诗、宋词的论文和著作可以万计。但是,谁也不曾想过和做过,以唐诗宋词诗国旅游者兼导游者的身份,在唐诗、宋词的艺术之国里作一番上下千余年、纵横数万里的遨游。李元洛却想到了,做到了,而且作为唐宋诗国的出色导游并世无第二人。
    这种诗国的导游,李元洛采取了两种形式:一种是李元洛的行踪到了哪里,就把哪里的唐代诗人、宋代词家写该地的作品对读者进行导引。他去了长安,便把写长安的唐代名诗,杜牧的《过勤政楼》、王维的《渭城曲》、杜甫的《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按:慈恩寺塔即大雁塔)、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三首、李白的《灞陵亭送别》、李商隐的《曲江》等诗作艺术上的精妙之处一一向读者指点;他到了杭州(南宋时代的临安),又把宋代词人写临安的词中杰作的思想和艺美对读者品评。“我去盛唐时代的长安,犹如瞻望一轮东升的红日,领略大唐的雄风胜概与风流文采;我去南宋时代的临安,好像凭吊一丸沉落的夕阳,翻读一页页写满战火与血泪、卑鄙与崇高、荒淫苟安与呼号抗争的历史。”他客舍并州(今太原),重游青海,南临沈园,北上济南,又把写并州的贾岛的《渡桑乾》、李白的《太原早秋》和《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以及籍贯并州的诗人的众多诗作;写青海的边塞诗;陆游的《钗头凤》;李清照的词作,给读者作了精微、精细、精到的讲评。李元洛在诗国里做导游的另一种形式,则是导引读者到他开辟和创造出来的诗国新景观里去遨游。如《月光奏鸣曲》导引读者到唐诗中的月光世界里游览。这里有张若虚的“春江花月”;有李益的“受降城外月如霜”、王昌龄的“高高秋月照长城”、有吕温的“三五穷荒月”、有李白的“明月出天山”等边塞月;有王维的“月出惊山鸟”、“明月来相照”的山月;有杜甫的“月是故乡明”、李白的“举头望明月”的故乡月。唐代诗国中的这一月光世界新景观,是李元洛开发出来的。又如,唐诗中的马世界,不是李元洛在《骏马的悲歌》一文中予以开掘,谁又能知晓?此外,唐诗中的长江世界、黄河世界、云梦泽世界,唐诗中的秋世界、围棋世界,宋词中的夕阳世界、美人世界、梅花世界,也都是李元洛在《华夏之水,炎黄之血》、《秋之歌》、《黑白世界》、《万里夕阳垂地》、《美人·隐者·烈士》等篇章中一一发现和开拓出来的。难得的是,李元洛不仅揭示了诗人、词人写了这么一些世界,指出了他们怎么写这样一些世界,而且还展现了诗人、词人写作时的精神世界。例如,李贺的写马诗,“强烈地表现了他建功立业实现人生价值的渴望”;“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君王今解剑,何处逐英雄?”“他时去搅阵,牵去借将军”;“一时沟陇出,看取拂去飞”。“他时时以骏马与神骓自许,他不仅想立德立言于庙堂之中,也欲效命立功于沙场之上。”无论是从李元洛在唐宋诗国导游的形式看,还是从李元洛导游唐宋诗国的内容看,他都是唐宋诗国的具有创意的出色导游者。
    李元洛对唐宋诗国独具法眼的“朝香”和具有创意的导游,以文化散文的文体,给我们写下了别出心裁的唐诗史和宋词史。举凡唐诗、宋词对前代诗歌、词作的传承;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家和代表作品;不见经传但确实是优秀诗人的上乘之作;伟大诗人、词人的作家论;杰出诗作、词作的作品论;唐诗、宋词的高潮和颓衍;假若你按照时序重新将《唐诗之旅》、《宋词之旅》的内容组合排列,那么,呈现在你眼前的便是一部以散文文体写成了唐诗史、宋词史。不过这两部唐诗史、宋词史不像时下的某些文学史写得那样公式化、概念化,那样枯燥无味,那样一副教师爷的架势,而是饱和着李元洛的感情、感受和感悟,娓娓道来,引人入胜,阅读时可以得到美的享受。
    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起,我国散文大发展。由于各种各样的报刊多达5000种以上,副刊、期刊对散文的需要量极大。于是,即使你仅能写出文从字顺的散文,哪怕是谈家长里短,酒后茶余,也都有发表的机会。但是读者还是爱读高质量的散文,尤其喜读文化散文。散文家也以能否写出高质量的文化散文作为自己提高散文思想艺术水平的标尺。在当今文化散文中,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知识性的文化散文,可以张中行为代表;一类是以历史上的文化现象为题材的文化散文,可以余秋雨为代表;一类是以现实文化问题为内容的文化散文,可以李国文为代表。
    李元洛的《唐诗之旅》、《宋词之旅》无疑是文化散文,但他另辟蹊径,一方面整合上述三类文化散文之长,既普及了唐诗、宋词的知识,又对唐诗、宋词何以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进行了历史的反思,更联系当前现实中的文化现象作了揭露和批评,可以说是上述三类文化散文的整合;另一方面他在写作中贯串了人文关怀精神将这一人文精神烛照了全部篇章,于是把《唐诗之旅》和《宋词之旅》提高到了文化散文的思想新境界。
    其一是对传统国民性中丑恶的暴露和鞭挞。中国有5000多年的文明史,中国人的传统国民性中有其光明的一面,而且是主流,但是,无庸讳言,在我国传统国民性中也有不少丑恶的东西。鲁迅毕生致力于国民性的改造,对国民性中的阴暗面进行了长期的持续不懈的斗争。李元洛在《唐诗之旅》和《宋词之旅》中以现代人文精神暴露和抨击了传统国民性中的阴暗面。“诗家天子”王昌龄之被毫州刺史闾丘晓杀害,人们都说这是一桩大冤案。李元洛对这桩冤案作了解剖,认为是闾丘晓的“愎戾”的本性,“在潜意识中,他还很可能忌妒王昌龄的诗才和名声”,加之闾丘晓身处高位,在乱世中拥兵自重,可以作威作福,“于是王昌龄便在劫难逃了”。王昌龄之死,死在闾丘晓的“愎戾”和“忌妒”,即死于传统国民性中的劣根性,这是能说服人的。“文革”期间,“四人帮”及其爪牙不正是因为“愎戾”和“忌妒”而置数以万计的有才有识之士于死地吗?朱熹对女词人严蕊的迫害,一般都归之于朱熹的胸怀狭窄,故意找唐仲友的岔子,以至连累了严蕊。李元洛则另具只眼,把这一错案归之于朱熹的假道学。他对弱女子严蕊严刑逼供,以雷霆手段要严蕊招认与唐仲友淫乱,他强调的是“居敬穷理”,“内无妄想,外无妄动”。“然而,特别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朱熹自己后来就曾诱引两名尼姑为妾,被朝官揭发,他只得上表请罪”,“表示‘草茅贱士,章句腐儒,唯知伪学之传,岂适明时之用’,今后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朱熹“假道学”的劣根性,直到今天还活在某些人的头脑里,“许多人在说教演义时冠冕堂皇、信誓旦旦,但他们却是以之绳人而非律己,言与行南辕北辙。”
    其二是对独立意识、自由精神的肯定。
    有唐一代,诗人的思想都比较解放;到了宋代,理学起而人们的思想受到束缚,但冲破思想牢笼的词人依然辈出。李元洛从当代人文关怀精神出发,充分肯定诗人、词家的独立意识、自由精神。他称赞李白“永远没有低下自己的高贵头颅之日,而且千首诗轻万户侯”;“我十分敬重杜甫,但他的忠君意识过于强烈,独立意识和自由精神远不及你”。结庐隐居于西湖孤山的林和靖,“足迹二十年不及城市,屡征不就”,“以隐逸之真性,发爱梅之至情,并且写了多首咏梅的篇什”。《山园小梅》中的梅,“就是林和靖自己隐士形象的化身”。举凡具有一定独立意识、自由精神的诗人、词家,李元洛无不向他们“朝香”。
    其三是对腐败现象的痛斥。在封建时代,即使在政治清明的年月,腐败现象依然存在,至于暴君、昏君统治的时期,腐败现象更是随处可见:富有人文关怀精神的李元洛,对腐败尤其痛恨。“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诗人林升“写的是南宋小朝廷君臣们的醉生梦死,再不想去恢复汴京”;“而且有人性的彻底泯灭,有不可告人的密言阴谋,有天地为之变色的奇冤大屈”(指岳飞之被害),的确是腐败至极!唐玄武之有马嵬坡之变,说到底也是腐败的恶果。腐败可以亡国,绝不是危言耸听。联系到当代的腐败现象,李元洛不免时常太息。李元洛这种人文关怀精神,恰恰是目前许多文化散文的作者所缺少的,因此弥足珍贵!
    独具法眼的“朝香人”;唐宋诗国出色的导游者;别出心裁地以散文写下了唐诗史和宋词史;其间又通体闪耀着当代人文关怀精神;如此《唐诗之旅》和《宋词之旅》确实是值得当代文学爱好者认真品读的!
    原载:《理论与创作》2002年第1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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