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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文化史的专家、学者普遍持有这样一种观点，即中国古代历史发展过程中，曾经有过两次影响深远的文化融汇与交流。第一次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第二次是北宋时期的文化勃兴。著名史学家陈寅恪曾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著名历史学家邓广铭教授也说过：“两宋时期内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达到的高度，在整个封建社会历史时期内，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在世界性的汉学热中，我国的宋代文化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达到了一个高峰。研究队伍不断扩大，学术机构大量涌现，专著论文层出不穷，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然而，这仅仅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其中就包括加强对宋代文化各分支学科的机械组合，但这并不等于就是文化研究。换而言之，宋代文化的研究作为一个整体，应该有其自身的结构和特点。正是从这个观点出发，我们认为，由石训、朱保书二位先生主编的《中国宋代文化》(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10月出版)一书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宋代文化研究佳作。它在宋代文化研究的内容和方法上有了新的开拓。 宋代文化研究，就内容来讲，不外乎重建宋代文化的史实以及给予这些史实以合理的解释两个方面，或者说述史和立论两个方面。重建或解释，都是研究者就宋代文化的认识活动，都必须遵循人类的认识规律，即充分接触认识对象本身，再经过大脑的思维活动，从而得出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在此过程中，感觉的材料越丰富，越详尽，对事物的认识就越深刻，越全面。对宋代文化研究而言，研究者只有通过对宋代文化的充分接触和感知，才能认识它的本质规律。由于宋代文化已经成为历史，研究者已不可能直接感知它，而主要是通过现存宋代典籍和实物间接地感知。这些典籍和实物记录了宋代文化的种种现象，研究者在阅读或考察它们时，就得到了对宋代文化的种种感觉和印象，最终得到对其规律性的认识。因此，研究者对宋代典籍和实物的掌握状况，直接决定着对宋代文化的感知程度，从而决定了对宋代文化的认识水平。例如，要研究宋代文化的内容，它的产生和发展，它的特点，它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它的传播，与历代文化的异同，与各国文化的比较等涉及内外规律的问题，自然应该尽量掌握两宋300年间理学、宗教、文学、艺术、史学、科技、建筑等各个分支的全部资料和实物。要研究宋代佛教，就必须掌握宋代佛教政策、制度、寺院、僧人、译经、传经、佛学与理学、文学的相互渗透等各个方面的情况。 鉴于此，《中国宋代文化》一书在研究方法上，便把宋代各种文化现象，包括看得见摸得着的，或者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靠思维能够把握的，都放在一定的历史环境里加以观察和分析，并注意揭示其内部联系，以便做出明确的判断，形成明确的观点和看法，避免“瞎子摸象”或者“坐井观天”。该书共分四篇十八章，对宋代文化从多种视角和多个层面作了分析。第一层面为考古篇，从考古工作的新成果观察和分析宋代文化。开封是北宋建都的地方，近年来地下城址发掘进展较快，铁塔、繁塔是北宋实物；巩义是宋皇陵区，有七帝八陵，另有太子、嫔妃、王公、大臣的墓葬；二程故里、二程墓在豫西嵩县和伊川县；名扬四海的嵩阳书院和名刹少林寺同在嵩山脚下；宋代五大名瓷，河南占据其三……可以说，河南沿黄河两岸，沃野千里，宋代遗迹随处可见，挖掘和整理宋代历史资料有“近水楼台”的条件，这也是河南研究宋代文化的优长之处。因此，该篇分别从文物、建筑、城址、陵墓、瓷器等领域鉴赏奇迹，以启发思索，其中不少内容是首次披露的考古成果。编者认为，这比单纯依据文献看文化更为全面，而且对某些问题的判断也更能接近事实。第二层面为评说篇，从宋代历史文献和历代学者评说方面进行观察和分析。繁荣昌盛的宋代文化，留下了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宋代科技领域的几项重大发明的应用和推广意义重大；学院教育的兴起及其对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以及广泛涌现各种人才的作用相当重要；宋词的成熟和传播，是宋代文化的辉煌代表之一，尤其是词作为合乐文体，风行于社会各阶层，既是文体又是唱词，不仅见于案头，而且能听于耳内，对后世影响的广泛性和深刻性不可估量；还有如绘画《清明上河图》的出现，书法宋体的形成，史学巨著《资治通鉴》的问世等，无不闪烁着宋代文化的异彩。因此该篇广采诸家之说，进行分析比较，分别从科技、教育、文学、绘画、书法、史学等领域依次分析原作，推敲历代评说，并推陈出新，作出当代评说。第三层面为交流篇，从文化交流方面进行观察和分析。文化是交流的产物，文化在交流中发展。也可以说，没有交流就没有文化。要分析宋代文化的特点，也必须从交流中去分析，在交流中寻找其形成和发展的脉络。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幅员辽阔、民族众多的国家，各民族文化不断融合，共同提高，形成新的文化。国际间的文化交流，唐代已有成果，宋更盛于唐。宋时和东亚、东南亚、中东各国都有往来。特别是东京汴梁城，当时有人口100多万，可见交流情况之盛；开封博物馆现今尚存宋代犹太人来华的古碑，可见交流的广泛性、国际性。可以说，宋代文化的丰富蕴涵，就是在国内各民族、各地域文化的相互交流、相互吸取过程中塑造的，也是在国际频繁交往和相互交流、相互吸纳过程中塑造的。该篇从上述两方面对宋代文化的事合出新作出分析，高度评价了宋代文化中的创新精神，以借先人之精神，促后人之奋发。第四层面为沉思篇，从宋代哲学的特点入手观察与分析宋代文化。文化体系的核心是哲学思想。不解剖一定时代的哲学，就不可能真正了解一定时代的文化。宋代哲学是时代的产物。汉唐以降，神学泛起，佛道兴，传统儒学受到极大的挑战。韩愈虽然曾经拼命力争，阐释儒学观点，并论述了儒学道统说，借以加强儒学的社会地位。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能够形成强大的理论力量和社会力量。经过多年战乱之后的宋代，学术气氛大变，哲人们开拓了义理解经、勇创新说的繁荣学术的宽广大道，儒学学派林立，群雄并起，出现和形成了理学、气学、心学等学派。他们不仅阐明传统儒学观点，而且纷纷探索宇宙本体，深入研究天地人之性，试图说明天人之际的发展和变化，以自己的思辨性充实和丰富了儒学，把传统儒学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即哲理化阶段，使儒学有足够的理论实力与佛学、道家学说相抗衡。因此，本篇重在探求宋代哲学如何引导了宋代文化的繁荣，繁荣的宋代文化反过来又如何浇灌了宋代哲学。这些问题需要进行全面、深刻、长期的思维活动才能达到目的。总之，宋代文化原容原貌、文献史料、融合出新、时代精神等四个层面的分析透视构成了《中国宋代文化》一书崭新的视角和体系。 原载：《中国文化研究》2001年夏之卷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