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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斯卡金像的阴影之下——评《英雄》、《天地英雄》作为商业电影的观念缺陷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邵明 参加讨论

    由 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在奥斯卡评选中出乎意料的成功大大刺激了内地电影人,于是,大导演、大明星、大投入的内地武侠商业大片相继出炉:前有《英雄》,后 有《天地英雄》。尽管导演们都再三表示并不着意于奥斯卡金像奖的参评而只在意于市场认可、票房价值云云,但是,透过影片对于英雄故事的叙述可以看到,李安 的成功恰恰是编导们挥之不去的内心情结,对于奥斯卡评委心意的揣摩与迎合深刻地影响了影片的创意与制作——具体而言,这一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错位的叙事主题
    毫 无疑问,娱乐性应是“武侠”题材商业电影的首要规定性,但是,考虑到作为学院奖的奥斯卡对于艺术性的重视,编导们刻意为不登大雅之堂的厮杀打斗设计了宏大 的叙事主题——可以看到,“史诗性”是两部英雄片的共同追求。在长镜头、广角镜头的交替使用下,雄浑的西部高原、宏伟的帝国宫殿、林立的军旗枪戟、大规模 的骑兵冲锋乃至于对于电影画面油画质感的追求等等,无不体现了好莱坞史诗巨制《斯巴达克斯》、《埃及艳后》等影片的精神影响。
    当 然,史诗必须具有内在的思想主题,而不能仅仅依靠宏大画面的堆砌,如同“自由”之于《斯巴达克斯》,“爱情”之于《埃及艳后》。那么,两部英雄片的“史诗 性”主题究竟是什么呢?一言以蔽之:对于“帝国”的讴歌!所谓“帝国”,其最根本的特征便是对内的专制统治,对外的军事强权。显然,前者颇不合于“自由世 界”的意识形态要求,所以影片更着力于张扬帝国的对外军威,由此,这一所谓的“帝国”更倾向于我们一向所说的“帝国主义”。
    在 《英雄》中,刺客无名(李连杰饰)最终臣服于秦王胸怀“天下”的气魄,放弃唾手可得的复仇良机,自觉自愿的在秦军士兵育成于扩张战争的嗜血喊杀声中引颈就 戮,从而“成就”了秦帝国兼并天下的霸业,他与荆柯何等不同!而《天地英雄》则将原意在于普渡众生的佛经和佛骨舍利变质为建立霸业的工具——“谁掌握了佛 骨舍利,谁就可以统治西域数千佛国!”于是,“为了一个伟大帝国的明天”,仍然忠于朝廷的钦犯、遣唐使、乃至于混迹江湖的刀手都自觉的投入与异族争夺舍利 的血腥搏杀,从而为了所谓的“帝国”主题,彻底扭曲了玄奘取经的原意。
    由 于立足点的不同,人们可以从相同的史实中归纳出不同主题,但是,不论何种主题,都必须基本符合民族历史的原意。事实上,当影片醉心于讴歌帝国的强权之时, 秦朝因为残暴苛酷二世而亡的史实显然被遗忘了;而为后世所称颂的“贞观之治”,更是指唐王朝在与异族和平交往中广纳异域英华所熔铸的文化气象,绝非“武皇 开边意未已”的兵祸连结、战乱频仍。无论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为两部英雄片所心醉的“帝国”都不会是我们的选择,因为“帝国”这一概念的狰狞与血腥 根本违背于中华民族“和为贵”的雍容气度和文化精神。
    事 实上,推行帝国强权,连年对外战争,因胸怀“天下”而军事基地遍布全球的另有其国。具备这一分析眼光,我们就可以对《英雄》中秦军射出的能够转弯的飞箭报 以一笑:那是“战斧”式巡航导弹。同样,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何以在《天地英雄》中,唐王朝的军人都装备了古罗马式的铠甲、短刀与盾牌。而“屠城校尉李”(姜 文饰)——多么西化的称谓方式——率领一支小部队困守小孤城,与潮水般涌来的突厥人作战的场面不禁令人想起《白羽毛》、《拯救大兵雷恩》、《星舰战队》等 一系列美国影片中的类似场景:那是白人殖民者、美军小部队、实质上仍然是美国人的所谓“人类军队”据城抗击印第安人、德军、外星虫族潮水般的攻击。对于邪 恶、未开化的异族的杀戮,总被伟大帝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掌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异族将危及人类的和平与安全。所以,佛祖(包括上帝)与帝国同 在,他最终显灵杀尽了突厥人、响马子,护佑了帝国的尊严和扩张的理由。
    像 《红高梁》、《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等影片那样,以抢亲野合、通奸乱伦、妻妾成群等文化意象诱发西方人对于中国的无限遐思,从而获得国际性声誉和奖 项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于是,我们看到了英雄们新的迎合方式。然而,在单边主义遭到全球谴责的时代构建上述主题,真令人无言以对。
    二、沉闷的故事情节
    作为大众文化叙事形式的电影获得观众认可的最重要条件便是能否在有限的放映时间内讲述一个生动的故事。而对于志在推动中国电影商业化进程,以高票房收入为目的的武侠娱乐片编导而言,故事更具有至关紧要的意义。
    然 而,讲述一个生动故事的要求恰恰是对叙事艺术家最严峻的考验。以所谓的意识流、时空交错、叙事空白、超现实主义等等手段将一个平淡的故事装扮的花里胡梢是 每一个作者都能掌握的技术,但是,再巧妙的技术也不能改变故事本质上的苍白,只有以平铺直叙的方式讲述也能吸引观众的才是真正有魅力的叙事。遗憾的是, 《英雄》、《天地英雄》对于故事的讲述更接近于前者。
    无 名击败了其他的刺客得以接近秦王,在感受了秦王的胸怀后放弃了刺杀的图谋。将如此简单的故事情节拉长到九十分钟,《英雄》只能借助于对于种种叙事手段的运 用。所以,在影片中我们看到了无名与秦王冗长的对白。秦王的提问、猜测都以画面的形式予以表现,其用意在于迷惑观众的思维和判断,然后由无名订正、补充, 并同样表现为画面形式,最后,两相对照,真相大白。在黑泽明早已作古的今天,仍复以《罗生门》的手法结构故事,即便模仿的形神兼备,也不具有突破意义。叙 事形式既未能如主创者所愿让人耳目一新,故事情节又如此平淡无味,于是,《英雄》从总体上让人感觉沉闷不堪,这不能不说是影片在艺术追求上的方向性错误。
    虽 然主创者自诩要“给大众讲故事”,但是《天地英雄》的故事情节同样索然无味。钦犯、捕快、刀手护送运载佛宝的驼队与突厥人、响马子战斗、战斗、再战斗,直 到最后的胜利。影片的前半部分依次交代几路人马参与情节的来由,在无冲突的沉闷中叙事近四十分钟,真是对观众耐心的严峻考验。然后依次展开马战、步战、阵 地战,始终是大幅度摇晃的镜头所导致的无法辨别的身形,同时伴以刀剑撞击和利器入体的声音,是典型的喧闹中的沉闷。
    然 而,最重要的是编导们对于影片最后也许是唯一的悬念的处理,即五、六个人的小部队究竟如何冲出突厥人的千军万马送走佛宝?如何从绝境中合情合理的路转峰 回?在这一最能检验叙事者艺术才能的地方,影片却乞灵于佛骨显灵。叙事并非无规则的游戏,一旦突破某些无形的底线,整个故事就会荒诞不稽。依靠佛光剿灭敌 人,可能是《天地英雄》在叙事上最大的败笔。
    中 国并不缺少有魅力的侠客故事,可为什么耗资千万的武侠影片在叙事上如此沉闷呢?因为“沉闷”就是主创者的美学追求!叙事者为了营造所谓神秘东方的风韵以迎 合西方人想象中的古老中国,便有意以大段的沉默、简短的对白、无限的言外之意、无休止的壮丽景观来编织沉闷中的神秘。《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是这一 路数;《双旗镇刀客》、《炮打双灯》是这一路数;其实,《卧虎藏龙》也是这一路数。至于《天地英雄》中的“佛骨显灵”,更是表明了我们的历史整个都建立在 神秘的基础上。就像影片最后所说的那样,因为得到了舍利子,所以“唐朝开始了数百年的强盛。”神秘果然神秘,可是中国人消受不了。
    三、边缘化的爱情
    爱 情对于商业化娱乐电影的意义绝非可有可无,相反,最为引人入胜的经典影片往往都是围绕一次爱情展开。主人公的冒险故事,影片的主题思想,都必须基于悲喜交 集的浪漫爱情。所以,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情况下,恶人受到惩处,危机得以化解,祖国、人类、地球获得拯救,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故事。可是,无论是 《英雄》,还是《天地英雄》都没有充分重视这一爱情模式对于观众的意义。
    《英 雄》的一号男主角“无名”是无爱的剑士,刺秦是他全部行为的动机,于是,他就抽象为一个纯粹的符号。至于残剑(梁朝伟饰)和飞雪(张曼玉饰)的爱情因为角 色的次要意义而无法成为故事的支点。更何况影片根本无意于展开对爱情的叙述,残剑和飞雪携带着已经成型的爱情进入故事,爱情中最能激动人心的部分都已经遗 落在影片之外。即便对于残剑和飞雪自身而言,爱情也只具有次要意义,他们的人生目的同样在于刺秦。缺乏爱情的叙事是没有灵气的,所以,《英雄》始终都因为 概念化而受到诟病。
    《天 地英雄》讲述了男女主人公屠城校尉李和文珠(赵薇饰)相识、相爱的过程,似乎符合娱乐片的爱情模式。但是,这一爱情同样处于叙事的边缘。在校尉李“为了帝 国的明天”而战斗、冒险之时,这些血腥的故事其实与文珠无关。李校尉无暇注目文珠,文珠只是李校尉故事的旁观者,这样便造成了游离于影片主题之外的爱情。 进而,在影片以全部的气力阐释其宏大的思想主题之时,爱情只能蜷缩于文珠内心的一角。这种爱情是残缺的,即便文珠因为目睹李校尉的勇敢而爱上他,那么,李 校尉对于文珠的爱是以什么为基础的呢?难道仅仅因为文珠的年轻美貌吗?仅仅基于美貌的爱情还能令人神往吗?甚至,那是爱情吗?
    无 论是为了投合西方人对于含蓄的东方的文化想象,还是囿于大导演的身份而刻意在影片中求新求变,总之,不能围绕一段鲜活动人的爱情结构故事、表达主题的叙事 都是不成功的。毕竟,人们踏入影院的目的是为了在一次短暂的白日梦中逃离沉闷而单调的日常生活,而不是为了接受以电影画面的形式进行的思想教育。
    国 产的商业电影不以本国民众的审美习惯与文化心理作为创作的出发点,却处处以想象中的西方人的眼光制导影片的创意,即便偶获成功,也不过是剑走偏锋的一时之 幸。更重要的是,这种前提性的认识偏差必然导致影片无法凭借自身的叙事魅力赢得票房,而只能依赖对于所谓大明星、大导演、大投入的种种炒作,显然,这不是 国产商业电影走出困境的可行之道,因为看新鲜只是短暂的心理需求。相比之下,冯小刚的肺腑之言令人三思:“我只要中国市场!”
    作者简介:安徽省委党校科文部副教授、文学博士
    原载:《文艺报》2003年11月6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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