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有二十余年在贵州山乡的经历,我对自然界山的感情是远胜于其他的。与唐先生的交往也从山开始,他用《高高的番红岭》作为这本《心灵短笛》的开篇,也就是出于对山有着解不完的情结。特别那一篇《贵州山水咏叹》,是我打开这本书,选读的第一篇作品,就是想看唐先生如何解读我所熟悉的贵州山水。遂而再慢慢地展读他那些谈人生、抒乡情、写域外旅痕的篇章。 读这本册子,如同面对一席简单的家常菜,清淡朴素但真实。我知道,当他面对大山深深三鞠躬的时候,应该是告别了“吃的苞米糊,走的气急步”的山里生活;面对“眼圈红红的”老母亲的叮嘱,翻修了新居;面对曾经战斗过的老青山,心情是“一锅煮开的水”;面对亲情面对世理,面对所有的经历,那确实都是很有意思的一堂堂课。可能是因为笛子这种乐器比较符合表达心境,他把人生比喻成一支短笛在吹奏,用笛子倾诉着心情的激越悠扬和哀怨痛伤。 乡情,是一碗浓浓的茶,最能撩起人的思绪。不难看出,这只盛满乡情的大碗是唐先生用家乡的山环绕而成,茶就是沉醉于碗心的村庄和村庄里的乡亲。深深地喝上一口,淳厚的乡情布满全身,的确有很多的精彩。文章中,他总是愿意魂牵梦萦着祖上传续下来的九思堂,那种原始中透出的清新。有时候真的希望和他一道去体味去亲近一些让我们感到安宁和温暖的东西。可事实是,从凡俗的纠缠来,还要回到凡俗的纠缠里去,在这些痛苦的回归中,能够留住一些有意义的经历,已经算得上一种福分。在他看来,家乡的一切,最贴近自然的本意,至少从文学的、诗意的眼光来看。 世事,是一盏明理的灯。世事的认识、理解,本身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尤其在物欲横流、急功近利心重的年代。我从《父亲的泪》到《病榻前的感悟》等一系列文章,也解读着他在想些什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分享着他的世界里的喜怒哀乐和一次次的无奈,对于世事的无奈,除了笑着面对,我更清楚地记得他在文章中有一句表白:“无奈也是一种结果。”有过一定人生体验的人都晓得,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个样子。 人生,是一道难解的题。人从呱呱坠地到叶落归根前的那一刻,总是在埋头解题,所以总觉得人生的事不那么简单。如果太浑噩,似乎又辜负了上天赋予的一点灵明。可偏偏就因为要对得起这点灵明,人生就变得更为嘈杂纷乱、爱恨交加。有时候,想想佛家要求放下执著,把看透视为智慧,也是一种道理吧。记得他在《月下心音》这篇文章里,就在月下想着许多事情,最终说了“我没有愧对今宵,愧对明月”。说实在的,人生这道题,我们都盼望着能解得轻松一些。 他还是从大山里走出来了。忙忙碌碌了数十年,我们会发现手头很多工作越来越放任机器和设备做去了,然而机器、设备的制作毕竟归于生硬和整齐,以至于把生活中那种灵性、美感和古典的气质,多多少少掩埋了一些。去挖掘时,才突然感到,物质年代的人们依旧向往纯真年代。只不过两种年代的承接,并无章法,全凭各自的心性,自由发挥。这一点,在这本书稿中,可以找一找答案。 让我感到不容易的,是唐先生已经五十开外了,工作繁忙,却还能忙里偷闲,勤奋苦干,笔耕不辍,始终在力行哲学的思辩。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每篇文章的开场用元曲体现文意,在篇尾用一幅幅笛子吹奏图丰富内容,还把文章里意味隽永、耐人品读的句子摘录出来,那种负责任而又坦诚的心意,构成了美,让读书人感到新鲜。虽然与唐先生交往不多,但就在短短的交往中,觉得他是可以写出有想法的文章来的。 原载:《文汇报》2009年12月20日 原载:《文汇报》2009年12月20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