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无数次来到中国旅行;现在请不要打断我,因为我还在梦中。”近日,以色列当代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希伯来语作家阿莫斯·奥兹应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邀请,首次来到中国访问,实现了他从少年时代起就有的“中国梦”。在中国社科院外文所、以色列驻沪领事馆和上海万语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联合举办的上海演讲会上,奥兹做了主题为《身为以色列作家》的演讲,并与王安忆、姚以恩、孙甘露、程乃珊、郁雨君等沪上作家、翻译家进行了交流。 “所有关系都可还原为家庭关系” “奥兹是一个具有启示性的天才,能够将以色列复杂的历史融入最卑微的家庭生活中表现出来。”英国《卫报》如此评说奥兹的创作。作为一个亲历以色列建国并同她一起成长的希伯来语作家,奥兹的文学创作深深扎根于他祖国跌宕不宁的历史中,对人性的脆弱以及人性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进行了深入挖掘。他的作品不仅在以色列十分流行,而且在欧美世界影响很大,被翻译成30多种文字,并多次获大奖,其中包括1998年以色列建国50周年之际颁发的以色列国家奖、法国的“费米娜奖”、欧洲颇富盛名的“歌德文化奖”、西语世界最有影响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文学奖”等。近年来,他屡次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 “如果用一个字概括我所有作品的内容,那就是‘家’;如果用两个字,那就是‘不幸的家庭’。如果用更多字,那就是:家庭是宇宙中最神秘的细胞。家庭充满悖论,既充满喜剧色彩,又充满悲剧特征。夫妻之间、兄弟之间总是生活在矛盾之中。每个家庭都包含着生与死。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可还原为家庭关系。”在演讲中,68岁的奥兹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了阐释,难抑心中激情。他恳切地说:“我希望你们能读我的作品,因为我的作品描写了某些你们在新闻中读不到的以色列,讲述了一些普遍性的东西。它们就如一张旅行票、一个邀请,邀请你进入一个陌生家庭的各个角落。” 在演讲中,奥兹还谈起家庭对自己创作的影响。奥兹的父母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欧洲“排犹”声浪四起时,分别从俄罗斯、波兰去以色列的移民。因不堪忍受缺乏色彩的生活,母亲在奥兹12岁时自杀。父亲懂俄语、波兰语、德语、英语等十几种语言,但从不教他,只教他犹太民族古老的希伯来文,唯恐他掌握了欧洲的某种语言,会跑到欧洲去。“他们怕极了对犹太人曾经的屠杀,也因此担心我的安全。”迄今为止,奥兹只用希伯来文写作。而“奥兹”,在希伯来语中,意为“勇气、力量和坚持”。 曾为奥兹赢得2005年“歌德文化奖”,并入围2007年“布克国际奖”的长篇小说《爱与黑暗的故事》近日推出中译本。奥兹说,这部小说包含了我个人的故事、也包含我们家三代人的历史以及整个国家的历史与生活,为什么犹太人必须离开欧洲,为什么犹太人必须来到以色列生活,这些点点滴滴的疑问,都可在这本书中找到答案。在这部小说中,奥兹第一次讲述了母亲自杀的事情,他说:“写我母亲自杀的那段非常艰难,这是一个艰难的自我治疗过程。” “争取用一种新的眼光观察中国” 自少年起,奥兹就有一个中国梦。 他说,尽管我的父亲能讲十几门语言,却始终没有攻克中文这道难关,于是,滋生出对坐落在亚洲大陆另一端的遥远中国和中国文化的神往。奥兹和父亲一样,一直渴望了解中国,试图求得与中国读者达到心灵上的切近与沟通,“现代中国和以色列之间尽管差别很大,但我相信,我们在家庭生活的组合、家庭生活的温情、家庭生活的深处等方面有共同之处:传统与现代、价值观念与情感通常带有普遍性。我不但希望我的小说在富有人情味上让中国读者觉得亲切,而且要在战争与和平、古老身份与全方位变化、深邃的精神传统以及变革与重建文化的强烈愿望方面唤起人们对现代以色列状况的特殊兴趣”。 此次第一次访华,让奥兹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的中国梦,也让他感到新鲜和好奇,感觉自己仍在梦中。“此前,我对中国的了解仅仅来自书籍、电影和电视。现在我尽量抹去这些印象,争取用一种新的眼光观察中国。” 不过,在他看来,了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好的办法仍然是阅读他们的文学作品,“你读一个地方的文学,你就像被邀请到他们的家里,甚至可以看到人们的起居室。文学是不同文化之间最好的桥梁。我的书就好像一份邀请,邀请中国民众近距离观察和了解以色列人的生活。同时,我也期待与中国民众沟通,倾听他们的故事和见解。”为此,他将自己的作品被翻译成中文称为“从亚洲最西部的一个小国到坐落同一大陆上的东方大国旅行”,“架设世界上两个最古老文明之间的心灵之桥”,“在两种文化间进行私人交谈”。 原载:《文学报》2007-09-0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