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学术理论 > 英美文学 >

有必要睁大眼睛检验自己的文化—— 两位作家的对话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大江健三郎、奥尔 参加讨论
大 江:帕慕克先生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演说非常出色。我想介绍其中一段,以此开始我们的对谈。“我们都知道,在某人高调表现他的骄傲的那个场所,一定会有他人屈辱和蔑视的影子”、“我就是通过屈辱、骄傲、压制、愤怒等阴暗素材来写我的小说的”。
    大约180年前,与美国政治势力和欧洲文化相遇后,日本开始了现代化进程。土耳其和日本同时开始了模仿欧洲的现代化进程。日本是在离欧洲非常遥远的地方试图学习欧洲。而我读了帕慕克先生的《伊斯坦布尔》后,发现土耳其与欧洲的关系确实很复杂。帕慕克先生所提到的“屈辱以及轻蔑的阴影”,也是在曾拥有强大政治力量的奥斯曼土耳其的人们的感受。
    这让我想起了曾受到当时的先进国家——中国文化影响的冲绳,想起了冲绳在被日本统合的过程中所得到的东西。重新沐浴冲绳独特文化的新一代人,很快就会对他们与日本和中国的关系提出自己的见解吧。
    帕慕克:感谢大江先生深刻解读了我的作品。1991年,我在纽约第一次见到了大江先生,那是作家们的一个聚会,当时E·萨义德先生也在那里。大江先生的主要著作几乎都被译为土耳其语,可以很方便地阅读。当我因批判土耳其军队曾屠杀亚美尼亚人而在国内处于严峻处境时,从大江先生的作品中获得了很大勇气。为了他者而直言,是注定要被置于困境中的。即便如此,作家也必须继续写作,继续发言。
    土耳其也是个曾遭受帝国主义殖民地化威胁的国家。现在,即使在土耳其,在宗教以及生活习惯方面也在不断西欧化。我一直思索,西方人在这一进程中将代表我们说些什么?他们试图在地域主义、民族的自我认同、各种意识形态方面控制我们吗?
    西方作家也未必充分理解我们,他们甚至竭力宣传从来访者那里得到的错误见解。我们对这种见解的批判,只是在保护我们自己而已。或许,我们有必要睁大眼睛,从内部来批判自己的文化,以此来保持一种平衡。
    大 江:为了他者而直言,从而使得自己被置于困境中,这种情况是事实,也是经常发生的。毋宁说,承受这一切所带来的困境,正是作家们的工作。
    我之所以希望年轻人都来阅读小说,就是想让他们体验到,想像力这种理解他者的能力,即使对于每个个体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尤其在这个让很多年轻人都孤立地闷居在家中的社会里。我认为,人们可以通过阅读小说来获得这种理解他者的体验。
    自从50年前开始写小说以来,我一直在思索想像力的问题。这次之所以有幸与帕慕克先生再度邂逅并进行对谈,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帕慕克先生一直关注非常宏大的、有关他者的痛苦这一问题,将自己的主张展示在整个欧洲面前。
    帕慕克:我为与大江先生这位优秀作家之间的友谊和共鸣而感到兴奋。联想到写小说这个工作,我觉察到自己尚有许多东西需要去承担。这是与大江先生在一起才切实感受到的。我想要感谢在座的各位,是你们让我得到了这个让自己在所有意义上都感受到兴奋和昂然的机会。
    回答提问——
    提 问:伊斯坦布尔曾是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无论在地理上还是在文化上,其西方要素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就土耳其的西方观请教帕慕克先生。
    帕慕克:打开地图一看,土耳其离欧洲确实很近。不过,在言论自由、对少数派的尊重、商务上的伦理等方面,日本离西欧社会倒是更接近。是否归属于西方,不能只从表现的自由以及国民的收入标准来衡量。现在的土耳其尽管在文化上重视伊斯兰,但是自由主义伊斯兰派别中也有不少人对欧洲抱有亲近感。最近的选举结果表明,有47%的人希望在政治上走世俗化道路,也就是说,希望成为西欧那样的国家。
    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土耳其加入欧盟。当然,也有抵制加入欧盟的势力。在这两个立场中展开争论,或许会是民主主义的开始,在这个交涉中,民主化也将有所进展吧。
    对于我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不用担心暗杀,能够自由地进行创作。为了实现这一切,国家和社会的宽容是必不可少的。
    大 江:我也认为,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宽容”是非常重要的。当我还是四国森林里的一个高中生的时候,曾阅读了日本的法国文学研究者渡边一夫先生的书,知道宽容精神是在法国文艺复兴时期创造出来的,就想要学习这种精神。作为表现所谓宽容的立场,即表现自己理解他者的能力的形式,我开始了小说写作。
    提 问:最近这些年,我认为出现了一种潮流,就是像拉什迪那样,有意识地把东方与西方的故事以及神话结合起来的文学潮流。您对此有何看法?
    帕慕克:对于在东西方之间发挥架设桥梁的作用这种说法,我觉得听起来非常别扭。人们并不只是为了阐释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才写小说的。拉什迪先生的作品不仅仅是东西方文化的混合,而是融会着几乎所有要素。就我而言,我的使命只是写出美丽的小说。我并不是土耳其人的代表,也不是土耳其人的代言人。
    大 江:请大家充分注意帕慕克先生对自己并非代表和代言人这句话的强调。而且,还要注意到帕慕克先生为了实现“宽容”,在从事小说创作工作,在进行政治性发言。
    提 问:无论在帕慕克先生的长篇小说《雪》里,还是在大江先生的最新长篇小说《优雅少女安娜贝尔·李,毛骨悚然早逝去》的字里行间,都出现了诗歌。在你们两人的文学以及人生中,诗歌是被如何定位的?
    大 江:我认为,文学中最出色的部分就是诗歌。我的第一首诗,是在上小学时发现柿树叶片上的露珠里还有另一个世界时写下的。虽然没能成为诗人,却仍然在小说里继续书写着另一个世界。
    就写作方法而言,我写小说的原则就是修改。这种修改工作要占用我作家生活80%的时间。借助这种修改,我努力表现从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学来的复调(多声部)叙述,想要汇集超过单个的诸多声音,并创造出能够表现真实的声音。就这一点而言,小说比诗歌更为胜任。
    帕慕克:年轻的时候,我想要成为画家,还曾写过一段时期的诗。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土耳其的男人都是诗人”。诗歌确实是文学中最瑰丽的部分,是神对你的悄悄耳语。然而,神已经不再对我悄悄耳语。我幻想着“倘若神对我悄悄耳语……”的同时写下的东西,就是我的小说了。很多小说家都是这样,或许,遭受了挫折的诗人也是如此。 (许金龙 译)
    原载:《文艺报》2008-9-6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