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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辨证的再认识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李辰冬 参加讨论

    一 对于以往各种考证应有的态度
    《红楼梦》是曹雪芹写的,而且是写他自己家的事,这无疑地成了定论。尤其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本的发现.更使人们无异议的余地。脂砚斋据胡适之先生的考证,“大概是雪芹的嫡堂弟兄或从堂弟兄,― 也许是曹颙或曹頫的儿子。松斋似是他的表字,脂砚斋是他的别号”〔 1〕 。因为他与作者这样的关系,所以评注里如第十三回写秦可卿托梦于凤姐一段上的眉批:" ‘树倒猢狲散’之语.全犹在耳,曲指三十五年矣。伤哉!宁不恸杀!”又此回凤姐寻思宁国府中五大弊,上有眉评:“旧族后辈受此五病者颇多。余家更甚。三十年前事,见书于二十年后,今(令?)余想恸血泪盈口(此处疑脱一字)。”又第八回贾母送秦钟一个金魁星,有朱评云:“作者今尚记金魁星之事乎?抚今思昔,肠断心摧。”诸如此类的例证,使《红楼梦》是记曹家事一语成了铁案。我们勿需再费工夫来探讨其他关于《红楼梦》的考证,因为它们对于我们了解这部书上没有多大的帮助。
    不过我们一方面仅可承认这个断案的确切性,但另一方面以往的故事或当代发生的事件.不见得不给曹雪芹一种引意或影响。文学卜的事实,并不完全是历史卜的事实,作者可以任意增加取舍的。兴会是一种有羽翼的东西,不受任何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他可以飞到任何时代或地点,只要是它所知道的。例如,许多人相信之《红楼梦》是写纳兰性德的家事一问题,我们现在仅可在事实上反证这句话的错误,但你不敢一定说纳兰性德的家事没有给曹雪芹一种引意或兴会。纳兰性德的《饮水诗集· 别意六首》之三:
    独拥余香冷不胜,残更数尽思腾腾。今宵便有随风梦,知在红楼第几层?
    《饮水词· 于中好》一阙:
    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
    又《 减字木兰花》 一阙咏新月:
    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又《 金缕曲》 一阅首三句:
    此恨何时己,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夭气。
    这几段词里“红楼”之字三见,“葬花”二字一见。纳兰词出版于一六七八(见纳兰《饮水词· 侧帽词全稿》 的顾贞观序),而其中之情思笔调,与《 红楼梦》 里林黛玉之情思笔调又相合,加以曹雪芹家与纳兰氏往还甚密[2 ] ,不见得曹雪芹不受纳兰性德的影响。曹雪芹离开江南时年只十一二岁,对于当时自家之阔绰的情形,当然不很记忆,现在要在北京创造一个贾(假)府,自不能不参照当代世家的情况。甄府在金陵而贾府在北京,我们很可以说曹雪芹是以金陵的“真”府作根据,在想象里创造了一个“假”府。由这个观点来看,甄宝玉与贾宝玉、甄府与贾府的关系就了然了。贾宝王同我们见面时已经十岁左右了,而甄宝玉尚系幼童,实即在江南时的曹雪芹。如果你把第二回里贾雨村与冷子兴关于甄贾二府的谈话详细读一过,你就发现了贾府处处与甄府相同,甄府有一个宝玉,贾府也有一个宝玉,这两个宝玉的性格完全无异;甄府女孩的名子皆从男子之名命取,贾府亦然;甄府有几个好姊妹,贾府的几个也不错。因此我们可以讲曹雪芹是把自己家的事,作个《红楼梦》的骨干,然读者不要误会他每个人物,每个事件,以及每个人物的一举一动都是取之于自家。
    要知道小说家的一位人物,并非仅仅从一位模特儿而来。他不知观察了十位二十位之后,才从这些实在的模特儿里,创造他想象的人物。每位小说家的理想人物,无不是从实际的社会产生的,不过作家的手段高明与否的区分罢了。他起始观察的时候,或者从一个模特儿起,但久而久之.观察和思索的太多了,反而把真正的模特儿忘记。所以创造出的人物是普遍的,共性的。我们现在的人,固然考证不出他的人物的模特儿是谁,即令他自己恐怕也难确实指出。正同思想家的思想一样,在他初读儿部书的当儿,他很可指出那种思想是从那位作家那部书来的,但日积月累,自己有了一贯的主张,而且天下事物无不为他所有的时候,他原来所受的影响,渐渐就消逝了。此其所以最伟大的思想家,我们最难考证他思想渊源的缘故。总之,作者的经验愈丰富,他的想象也愈丰富。想象决不是无根的东西,不过愈是伟大的作家,我们愈难寻找他的根源罢了。曹雪芹不知观察和思索了多少实在的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贾政,贾母,袭人,薛蟠,以及一切其他的人物,然后才产生他想象的人物,所以你现在想指出那一位是实在的谁,真是有点做梦,徒劳无益。但我们并非说部部小说都不可能,最低限度想指出曹雪芹的模特儿是谁,这是不可能。他的人物不但可以附会清初的名人,而且可以附会中华民国的人物。三百年五百年后的人物,仍可附会。
    自从胡适之先生考证出《 红楼梦》 是曹雪芹作的以后,他下一个结论说此书是作者的“自传”,于是十数年来大家都认为是定论。这话本是不错。其实并非《红楼梦》,一切好小说都是作家自传;所以福罗贝尔说波华荔夫人是他;至少一部分是他。但我们把《红楼梦》 里的个个人物分析来看,就知道曹雪芹是一位极端的自然主义作家。如果这部小说是单纯的自传,那他仅能做到像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康司当的《爱多耳夫》,夏多布里央的《 亚特拉》 和《罗南》 。这些著作都是作者公开的自诉,范围绝不能像《 红楼梦》 这祥广泛。如果要是自传,那末每位人物都充分地表现着作者的自我,作得好一点.就像雨果的《悲惨世界》 一类浪漫派小说,绝写不出像《红楼梦》对每个人物那样的客观。如果再放大一些说,《红楼梦》写的处处是曹雪芹自己家庭的事,像胡先生所考的.连贾府的宗系都是曹雪芹照自己的宗系排的,这话我们不敢断定对否,因为属于考证的范阁。然以创作家的惯例而论,他们的著作绝不是实际事物的抄写,要说曹雪芹是以他的家庭为根据则可,要说贾府就是他自己的家庭那就有语病。作家的写小说正如惜春的画大观园,我们看宝钗发的议论:“如今画这园子,非离了肚子里头有些邱壑的,如何成画。这园子却是像画儿一般.山石树木,楼阁房屋,远近疏密,也不多,也不少,恰恰的是这样。你若照样儿往纸上一画,是必不能讨好的。这要看纸的地步远近.该多该少,分主分宾,该添的要添,该藏该减的要藏要减,该露的要露。这一起稿子,再端详斟酌,方成一幅图样。”绘画是这样,写小说也是这样,老实地抄写实在.绝不会讨好的。所以我们能以考证的,仅系真人物与理想人物性格的关系,绝不是一步一趋丝毫不错地照真的抄写。以前考证《红楼梦》 的影射法,固属可笑.即胡适之先生也不免此病。他考出了曹雪芹死后还留一位飘流的新妇,于是就以为不知是薛家钗呢?还是史湘云?如果这样说法,歌德自杀后才能写《维特》,因为维特的烦恼就是他的烦恼,可是维特因烦恼而自杀了。
    二 《 红楼梦》 前后的异同问题
    其次我们再谈一谈《红楼梦》前后的异同间题.,
    《 红楼梦》 的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是否是一个人作的,胡适之与俞平伯二先生已经分辨的很详尽了,勿需乎我们再来画蛇添足。不过他所注意的.是由《红楼梦》版本,回目,故事,以及章法等等着手;而我们所注意的是《 红楼梦》 的本身,换言之,就是《红楼梦》 里所表现的环境,风格与思想三方面来区别,或者对他们所讲的不无增补。况且他们区分的证据,有些地方我们还不敢十分同意。例如史湘云与小红的丢开,结尾与第一回自叙的话不合,香菱的结果与回目意义的不切来证明前后决不是一个人作的。概而言之,如果以为前后故事的不合,就决定不是一个作者,那末《堂· 吉诃德》 或《 浮士德》 也不是一个作者了,因为这两部中的冲突与不接连处.较《 红楼梦》还要多[3 ]。加以《红楼梦》的彼此传钞,和刻版的错误,前后的不合与人物的遗漏,想系难免的事,绝不能以此就下断案。
    即以小红而论,曹雪芹之所以让凤姐抬举小红,为的是她善于言谈,表示曹雪芹自己对于语言的注意。我们看小红回答凤姐话后,凤姐说的:“好孩子,难为你说的齐全,不像他们扭扭捏捏,蚊子似的。嫂子不知道,如今除了我随手使的这几个丫头老婆之外,我就怕和别人说话。他们必定是一句话拉长了作两三截儿,咬文嚼字,拿着腔儿,哼哼卿卿的,急的我冒火,他们那里知道!先时我们平儿也是这么着,我就问着他,难道必定装蚊子哼哼就是美人了。”……又道:“这一个丫头就好。方才两遭说话虽大多。听那口角就是简断。”说着又向小红笑道:“明儿你伏侍我去罢,我认你做女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读了这一段话,好像曹雪芹是故意发表他对言语的意见,并非全力注意小红这个人物。即令写到她与芸儿的关系,然也不过是一种带笔,所以后来很可草草的了结。俞先生又以作文的程序来证明,那意思是说绝对没有先把回目很恭正地写好,然后再去写内容,必是先写了内容后再定回目。这话不见得十分正确。要预定写一部书的人,那他必对这部书有一种整个的计划,以通常的著作情形看来.很可能地作者先把整部书的回目先列到那里,然后再一方面写,一方面改正。歌德的《浮士德》就是这种办法。回目前后的不合,也是意料中事。因为作者没写到那里,所以尚未改正。总之,胡俞二先生既把《红楼梦》 考证出是作者未完的著作,可是没再深想一步,既系未完,那末作者绝不会从头至翻尾详加订正,一字也不误,一也不掉,他一定是中途停笔,则前后不接之处,自为难免。后来传抄的人,看到不通或前后不合的地方,随自己的意思改正,弄得我们现在更莫明其妙。是的.胡俞二先生很可以拿《红楼梦》 的第一 章里说的;“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来证实《红楼梦》 是经过曹雪芹的详细改正的。但如果相信这话,那曹雪芹一定是把整部著作完成了才说的,不然他开始写的时候,他怎么会预定要写十年.而且要增删五次呢?然要说全部都是曹雪芹写的,那俞先生的《 红楼梦辨》 算是把工夫白费了,因为他在这部书里的注意点,就在分别这前后两部的不同。但是要说他只预备写八十回,于是把他改正得没一点毛病与冲突,并且自己预知死之将临,不再动笔,于情理又绝对的讲不通。要之,我们以为专门在这回目上,故事上,章法上等处研究,是得不出很正确的结论。
    当然,我们的意思就不是想推翻胡俞二位先生的证据,不过想在他们的证据之外.再用思想,风格与环境这三种人人各异,不能强同的特质的区别。
    不论那位伟大作家的思想,都是一贯的,前后绝不会互异。但把后四十回的《红楼梦》与前八十回比较一下,就知道不论是思想和处世的态度上,都是相差太远。曹雪芹的思想是达观的.厌世的.而后部作者的思想是积极的,入世的。前者的态度是自然主义的,而后者的态度是功用卞义的。我们知道林黛玉的人生观完全与贾宝玉一样,都是达观的,爱的追求者,对于人世之兴衰际遇,一概不愿闻问,所以宝玉称她为知己。可是到了后四十回,不但宝玉的人生观突然改变了,并且可以说没了人生观,即令林黛玉也赞美起八股文来。你瞧黛玉对宝王讲的:“我们女孩家虽然不要这个(指八股文),但小时跟着你们雨村先生念书,也曾看过,内中也有近情近理的,也有清微淡远的,那时候虽不大懂,也觉得好,不可一概抹倒。况且你要取功名,这个也清贵些。”奇事,林黛玉会说出这一类的话来。再者,宝玉对自己家庭的贫富贵戏,以及父兄们的升降荣辱,从不介意,目己姐姐回省和得宠,多么大的喜幸,以别人看来是千载难逢的荣耀,独他视有如无。宝玉这种达观态度,表现得多么明白。然而到了后四十回,他父亲升了郎中,你看他“此时喜的无话可说,忙给贾母道了喜,又给邢王二夫人道喜。”试何宝玉在前八十回是否有过这样的举动?据俞平伯先生的考证,高鹗续《红楼梦》 异常用心,处处想与前部吻合。然他所注意的,仅仅是故事的是否前后照应,根本没想到曹雪芹的思想或人生观是什么。或者高鹗想到这里,然所处的环境不同,自己不能不这样写。至于他们著作的态度,我们从高鹗给《红楼梦》的结论来看就可知道。甄士隐对贾雨村道:“老先生莫怪拙言,贵族之女,俱属从情天孽海而来。大凡古今女子,那‘淫’字固不可犯,只这‘情’字也是沾染不得的。”又道:“福善祸淫,古今定理。现今荣宁两府,善者修德.恶者悔过,将来兰桂齐芳,家道复兴,也是自然的道理。”你瞧这种说教的态度.劝善规过的心理,功用主义的思想多么显著。如果要问后四十回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以四个字了之.就是“福善祸淫”。所以大多数的人物,都给他一个报应的结果:薛蟠无赖,所以让他娶一个夏金桂;夏金桂泼悍,所以让她自焚身;赵姨娘以魔术害人,所以让她见鬼而死;妙王孤高,所以让她被污;宝钗冷枯,所以让她守寡;王熙凤贪财,所以被抄;宁府依势欺人,所以贾珍贾蓉被控。总之,凡是行为不善的,都得一个坏的结果。这样把《红楼梦》 写成一部《 醒世姻缘传》了。其实高鹗是不会了解《 红楼梦》 的,因为曹雪芹是经过了一番繁华的梦,而对于人情世故认识得异常透彻,所以用冷静的眼光来著作;然高鹗是未曾经过繁华的梦,对人生尚有无限的幻想,他当然要改变原作者的面目。比如刚才我们讲的,曹雪芹之所以写甄府与贾府,甄家玉与贾宝玉的.系提醒读者贾(假)从甄(真)来,而甄宝玉也就是贾宝玉启蒙时的情形,此后没有再提的必要。然高鹗不懂这意思.故意在后四十回内将甄宝玉复活,并且使他前后迥若两人,真可以说他不了解曹雪芹。
    一个人生到某样的环境,使他见到某些事物,而这些事物又有意无意地表现到他的言语与文字里。我们仅可以模拟一切,但这环境的气概是无法模拟的,除非我们也是这种环境的人。曹雪芹是做过繁华梦的,他家几代都是做大官,而且藏书又多,加以他的祖父曹寅能诗,养成一种喜欢美术的环境,饮食起居,日用应酬,无不讲究,所以曹雪芹的见闻异常广博。胡适之先生说:“富贵的家庭并不难得,但富贵的环境与文学美术的环境合在一起,在当日的汉人中是没有的,就在当日的八旗世家中,也很不容易寻找的。”这样曹雪芹在前八十回的《红楼梦》里.处处留下了堂皇富丽的痕迹,连莲叶汤的模子,也是银做的。作者所以特意描写这一段,并特意说是管金银器的送来,而且薛婉妈也说不认得的意思,都在表示这东西的贵重。可是我们一读到后四十回,不但贵重陈列,希世珍物,和海外奇品没有了,即宝玉等的衣服饮食,也不像前部那样细心地来描写。只以《红楼梦》 里所表现的气象,就知道前后绝不是一个人写的。
    至于风格,我们知道曹雪芹对于北京官话异常注意,处处是照着自然的语言.又把自然的语言美化了。所以他的人物从上至下,没有不是能言善语。薛宝钗言辞的和平老成,林黛玉言辞的尖刻妒忌,王熙凤言辞的流畅毒辣,刘老老言辞的粗俗.迎春言辞的柔弱,探春言辞的刚强,都是不问其名,只闻其声,就可以断定是谁。可是到了后四十回,虽也是北京的官话,然系人造的官话,一点也不流畅,一点也不生动。比如黛玉本是很能讲话的,但我们看看她对宝玉讲琴的一段:“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若要抚琴,必择静室高斋。或上层楼的上头,或在林岩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涯上。再遇着那天气清利的时候,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气血和平.才能与神合灵,与道合妙。所以古人说;知音难遇。若无知音,宁可独对着那清风明月,苍松怪石,野猿老鹤抚弄一番,以寄兴趣,方为不负了这琴。还有一层,又要指法好,取音好。若必要抚琴,先须衣冠整齐,或鹤氅,或深衣。要如占人的仪表,那才能称圣人之器。然盥了手,焚上香,方才将身就在榻边,把琴放在案上,坐在第五徽的地方儿,对着自己的当心,两手方从容抬起,这才身心俱正。还要知道轻重疾徐,卷舒自若,体态尊重方好。”黛玉的话如果这样生涩,也不足称为黛玉了。自从八十回后我们处处觉到言辞的生涩.语句的人造,虽像官话,然完全失去了自然性。前八十回的《红楼梦》 他能使我们哭.使我们笑,使我们喜,使我们悲,使我们爱,使我们憎。总之,他所描写的是人类的灵魂,所以事实少而意象与情感多,即令事实,也是为附着意象与情感而设,并非是无缘无故,充塞篇幅。然自从八十一回以后,描写的完全是些事实,所以我的读的时候.味如嚼蜡,枯燥生涩,好像是从前八十回里取些事实,而把些事实写个结束罢了,引不起我们一点意象与情感。他所描写的是中国大家庭的琐事,而非人类的灵魂。前八十回的《红楼梦》是世界的作品,而后四十回是清初中国家庭的情形。前八十回能百读不厌,且每读一次都有些新的发现,而读后四十回的目的仅在知道故事的结束,结果知道了,没有再读的勇气。
    [ 1] 参看《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收在《胡适文选》 ,页四二九至四七O 。
    [2 ] 见《海沤闲话》。引自孔另境编的《中国小说史料》 ,而一三四。
    [3 ] 关于《堂· 吉诃德》的前后冲突与不接连处,看Paul Hazard 的 Don Quiclotte Ceruanter页二七四至二七五。
    原载:《光明》第三卷第一号,l9 37 年6月10 日版)
    
    原载:《光明》第三卷第一号,l937年6月10日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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